一个身形挺拔高大,另一个则瘦弱些,但也不算矮。
“萧鹤野!”苏媞月用手撑着树干,大口喘着气,大声的朝那个影子喊道。
她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她确信,那人就是萧鹤野。
黑影背对着她,显然已经听到了声音,但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媞月从杀了耶律术烈开始,从她逃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所有体力。
此时的她,好像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苏媞月蹙着眉心,鼻子酸酸的,喊他名字时,嗓音带着哭腔:“萧鹤野……”
她顿了顿,又喊了另一个名字:“周煜衡!”
她说:“……不要!”
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萧鹤野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身玄衣,外面披着黑色的长长的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手里还拿着最后一根用来发号施令的烟花。
旁边的人也转过身来,他手里提着灯笼。
昏黄的光线照在那两人的脸上,站在不远处的苏媞月看清了他们。
一个是萧鹤野没错。
另一个,居然是小安子!
心里万千疑惑来不及开口问,此时她只想阻止萧鹤野将这座城夷为平地。
苏媞月朝他摇了摇头,明亮如星的眼眸里闪着泪光。
萧鹤野抬眸望着她,脸上神情晦涩不明,他压着嗓音,沉沉的回了句:“月儿……”
然后,当着苏媞月的面,萧鹤野缓缓举起手里的烟花筒子,然后点燃……
如墨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看,看苏媞月那张娇气玲珑的脸由诧异变成惊恐。
萧鹤野神色冷清,凉薄的嘴唇轻轻张开,他看着苏媞月,只说了一个字:
“砰——”
他说的这个字,是烟花绽放时发出的声音。
也是,火药爆炸时发出的声音……
苏媞月刚才听到过的,亲身经历过的。
她害怕的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完了……
萧鹤野这个疯子,要和全天下的人同归于尽了。
这一刻,苏媞月脑子里一片空白……
空白过后,她仍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四周一片静谧。
没有爆炸声,什么都没有。
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萧鹤野蹲下身子来,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苏媞月轻轻抬起头来,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夜空中的一声“砰——”的巨响吓坏了。
她“啊”的惊叫了一声,然后扑进了萧鹤野的怀里。
苏媞月被吓得瑟瑟发抖,她躲在萧鹤野怀里,哭着说了句:“救命……”
萧鹤野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无奈的,伸手将怀里娇气弱小的人儿抱紧,再抱紧。
然后,是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地烟花燃放的声音。
“砰——”
“砰砰——”
“砰砰砰——”
躲在他怀里许久,也不见自己有危险,也没有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苏媞月才恍过神来。
原来,没有爆炸……?
可耳边延绵不绝的声音仍在继续,她偷偷仰起脸,看了看萧鹤野线条流畅的下颔线。
萧鹤野低下头,弯了弯唇,柔声道:“看我做什么?看天上……”
苏媞月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便看见了绚丽灿烂的烟花照亮了漆黑的夜。
也照亮了整座永安城……
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烟花。
也是燃放时间最长的一场烟花。
……
都说烟火绚烂又短暂,但萧鹤野却为她放了这样一场特殊又惊险的烟火。
永生永世,苏媞月都不会忘记。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苏媞月曾经对他说过,希望下一次萧鹤野为她放烟火的时候,时间久一些,最好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样……她就能许很多很多愿望了。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萧鹤野对她,从未食言,哪怕一个小小的愿望,哪怕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他都会记得。
“再不许愿,可就没机会了。”萧鹤野低着头,戏谑的道。
苏媞月红着眼眶,小声的说了句:“对着烟花许愿,不如把愿望都告诉掌印,那样会更灵验一些……”
“也是……那此时此刻,月儿可有什么愿望?”
“没有。”苏媞月摇了摇头。
“那月儿刚才在害怕什么?”他勾着嘴角,笑起来时有些坏坏的:“怕我毁了这座城,还是……?”
“是,我以为你真要那么做,所以我害怕。”
“有何不可?反正如今的永安城已经被柔然一族踩在脚下,用不了几日,北凉人就要跪在地上给他们当奴隶了。与其这般没有尊严的活着,不如让我毁了……一了百了。”
苏媞月摇着头,双臂搂上他的后颈:“可我还不想死,掌印……”
萧鹤野:“为什么?月儿不是说过要与我一起下地狱吗?怎么……关键时刻又怕了?”
苏媞月:“因为,因为我还没有爱够你,这世间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