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问道,尤其崇尚丹药与符修,若有卜卦算命、问运养生之事,一概倚仗听危楼的道长,所以听危楼在凡界的地位很高,就连皇太子殿下也时常到此造访。
流筝落地才知道,爆发业火的地方不是听危楼,而是位于向云郡城中的监狱。
听危楼楼主祝伯高正带着众弟子在此处灭火,他臂挂拂尘,一身紫色道袍飘飘如仙。
但他实际上的处境却不如看上去那样潇洒,听危楼一向与业火之事无干,根本不懂怎样扑灭这水浇不熄、土扑不灭的邪火,眼见着弟子们将一张张金篆往里拍,也不过是控制业火蔓延的速度而已,祝伯高又是心疼又是心焦。
流筝向他见礼,他见雁长徵没有亲临,却将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派了过来,险些气厥过去。
流筝早已见惯这种质疑的态度。
她对祝伯高道:“我要引雷布雨,还请祝伯父派人助我。”
祝伯高说:“普通的水根本没用,我们已经试过了!”
“不是普通的水,是凝结了灵石寒气的雨水。”
流筝从绣囊中取出一件法器,是一枚凝聚了上千斤寒灵石冰寒灵气的紫玉扳指。祝伯高瞥了一眼就知道它十分珍贵,态度也跟着好了许多:“我带人随你去。”
流筝转头叫季应玄躲远一些,季应玄自然乐得袖手旁观。
只见她指挥着听危楼的紫袍修士们围绕燃烧的业火站成一个空中法阵,她乘鸢飞到法阵的中心,判断好风向后,将数枚银丸抛向高空。
银丸在高空爆开,散出大量银粉和盐粉,如一匹雪白的练在高空铺展,在银粉与盐粉的作用下,高空中被业火蒸发的水汽渐渐形成一团厚实的乌云。
乌云之下,祝伯高以符篆引风,源源不断将地面的水汽输向高云。
趁着这个空当,流筝以咒言催动紫玉扳指,扳指中凝结的寒石灵气溢出,在云下形成一层冰蓝色的灵气层。
那是止善山千年雪峰下寒灵石蕴育的冰寒灵气,极纯,极净,虽然脚下就是燃烧的业火,组成法阵的众人仍然被冻得发抖,眉毛头发都结了一层霜。
流筝高声喝道:“快!用符锁阵,别让灵气散了!”
听危楼众弟子抖抖擞擞地往外拍金符。
熬了约小半个时辰,高空的云层终于聚成了潮湿厚重的积雨云,流筝也拍出一张符篆,正是祝锦行不久前刚送给她的阳猷符。
又蘸取丹砂,画成祝锦行教给她的引雷符,在听危楼弟子们惊愕的目光中将引雷符抛出,双手迅速结印,口念引雷咒。
“雷霆号令,承符速临,大轰霹雳,普降甘霖,奉令召汝,莫辞莫逆。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一道闪电穿云而至,劈开乌云,刹那照彻街衢。
紧接着雷声轰隆,如地动天摇,众人四顾恍惚间,忽然感觉脸上一片清凉。
“是雨!下雨了!”
融合了灵石寒气的雨水落在身上有沁骨的凉意,雨水所落之处,业火的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偃息,露出一片灰白的地表。
见此方法起效,流筝表情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明眸弯弯,梨涡轻轻绽开如雨花。
季应玄负手站在几步外的画楼廊檐下,静静看着这一切。
不得不说,雁流筝常能出乎他的意料。
作为一个没有命剑、灵府空荡的凡人,有魄力驭使听危楼的楼主,并且真能用她那旁门左道的方法将业火扑灭,她确实比旁人多些胆量和慧心。
只是这业火……
太羲伏火阵异动是他搞出来的动静,为的是牵制雁长徵,逼他闭关修补阵法,不要给他拐走雁流筝造成阻碍。
掣雷城装神弄鬼的幻境也是他让帘艮布置的,为的是牵制雁濯尘。
但是听危楼这一出,却并非他的手笔。
季应玄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看来是他太久没回掣雷城,有人要将他的规矩忘了。
寒雨如注,众人额手称庆。
流筝只高兴了一瞬,注意到监狱墙缝里依然有灰烟冒出。
监狱的墙壁和屋顶有三尺厚,此时尚未烧穿,被屋顶遮着,雨水渗不进去,只怕此时监狱里面尚有未灭尽的残余业火。
她问听危楼的人:“里面的囚犯放出来没有?”
那人一愣:“我们来时,业火已经烧到了外面,谁有本事去管里头的囚犯。”
“糟了!”流筝连忙去寻祝伯高,请他派人去里面将被困的囚犯救出来,不料祝伯高的态度却十分散漫。
他望了望天上的寒云:“这雨至少还能下两个时辰,等业火将屋顶烧穿,雨水自然能浇灭业火,不用再去管它。”
流筝急声道:“那关在里面的凡人怎么办,只怕连骨头都烧成灰了!”
祝伯高冷笑道:“贤侄女,你也知道里头是囚犯,一些犯了错的刁民,本就该死,我的弟子都是人中龙凤,仙缘之体,怎能冒业火之险去救几个贱民?贤侄女既有本事得我听危楼的阳猷符,学我听危楼的引雷术,想必也有能耐自己将他们救出来,我等敬佩贤侄女的高义。”
流筝暗暗瞪了他一眼,不用他激将她也会去救。
她四下望了一眼,见季应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