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无法回忆起在找到于衔青前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奥博特将他们从风暴中心带出来,泽兰将剑上交检查。
剑上被安装过监控器。
但不知何时,又被拆掉了。
剩余的残骸被技术高超的军事程序员修复,直到与共感器产生磁场反应,奥博特他们顺着这一点线索找到了他们。
泽兰深吸了一口气,不光五脏六腑,连肋骨都隐隐作痛。
连带着肚子里的怪物,也不适地踢了他一脚,仿佛对孕育者的情绪波动感到不安。
肚子已经稍稍显怀了,看得出来,幼崽很大,更可能是只强壮的小豹子。
手指微微用力按下去,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稍稍拉回了泽兰的理智。
从怀上起,这个孩子就不稳,不知道跟谁遗传的臭毛病,特别喜欢在他肚子里滚来滚去。
如此,就更加不稳了。
门外传来半吊子医生的敲门声。
“殿下,手术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门被推开,一张带着寒气的英俊脸庞出现在面前,吓得医生差点当场在地上乱爬。
“快走吧。”泽兰冷冷催促。
医生苦哈哈地跟在后面,一想到等会三代皇长子就要丧生于自己这双接生小猪崽的手上,就眼前一黑。
他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弑君者”吧。
还没有进入诊疗室,泽兰就闻到了那股令人不快的消毒水的味道。他脚步顿了顿,肚子的东西再次剧烈地翻滚起来。
“长官!”
就在这时,奥博特喘着粗气赶到,见状慌忙拦下泽兰:“等一等,我有情报要汇报!”
“什么事?”
泽兰停下脚步,医生差点撞上他的后背,然后被泽兰不耐地拎起脖子丢得远远的。
奥博特附耳上前,随着他的诉说,泽兰的眉头立即皱起一座山峦似的小鼓包。
“皇妃与祁霖失踪了。”
光这一句就让泽兰狠狠蹙眉,奥博特小声又急促地说完,“您之前托我调查对您下药的真凶,后来我们在犬族的家中找到了一种复合药剂,花了很长时间检测成分,基本可以确定这件事和祁霖那个狗脱不开关系。”
“长官,我有理由怀疑,皇妃现在是被那条狗劫持了!”
“……”泽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正经的神色,如果他不了解于衔青,信了他那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也许会和奥博特一样得出同样错误的结论。
“你知道人类几万年来一直是狗的主人吗?”泽兰冷冷道,“他们对于驯服猫狗很有一套。”
奥博特自信满满的表情缓缓变为茫然:“……啊?”
泽兰:“他们还会养殖宠物兔,为了美观,培育畸形的折耳兔。”
奥博特的兔耳朵莫名其妙抖了一下。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泽兰绷
起下颚,这话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说给自己听。
奥博特小心翼翼地看着长官,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皇妃的踪迹,不知道是谁沿路留下了标记。需要我过去接他回来吗?”
“……我亲自去一趟。”
泽兰沉默片刻,忽的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手指按在腰间的星剑上。
趁他打仗失踪,所以想跑?
没用的。
无论他跑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他。
或许信任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人类从来不会对他说真话。那些爱他的、说愿意为了他留下来、永远不背叛不离开的话,都是假的。
泽兰换上一身披风,遮掩住肚腹。大概是知道要去见亲爹,小怪物反常地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在来到山洞前,泽兰想的只有将人类锁在身边,一步也不离。
那在看到在犬族兽人怀里脸颊通红、安然沉睡的人类后,泽兰心底只剩下极端燃烧的愤怒。
那股愤怒像是火山,让他的理智顷刻焚烧成灰。
即使祁霖在见到他后,立刻将那双不安分的手放开,泽兰也死死盯着他,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下一刻会亲手将医生的手臂斩断。
“……带走他们。”
泽兰几乎是碾碎了所有的词句,才没有下令立即处死祁霖。
侍卫将祁霖按倒在地,封上了他的嘴。
于衔青被从对方怀中带出,泽兰按住星剑的手缓缓放下,兀的,上前几步,几乎是从侍卫怀里抢过于衔青,将他拥在自己的披风下。
这才发现,人类身上滚烫,像是大型的火炉。
“你干什么吃的?”泽兰睁着一双兽性的竖瞳,满含杀意地看向无法言语的祁霖,“他都烧成这样,你还带他跑路?”
“唔唔唔……”
祁霖没办法为自己辩解,只能对泽兰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可惜泽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觉祁霖的异样,自顾自道,“可惜你再也不能跑了。”
——打断他的腿,锁住他的四肢,将他困在精心打造的金丝笼里,半步也再不能踏出。
那是他曾经说给于衔青的誓言,可惜对方并没有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