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聂燥四处寻儿未果,终于死心,想到娘子青灯古佛了却余生都是因为自己,为了赎罪也为心里还放不下云娘,打探到云娘出家之地后,他便在对面山里搭了个草棚偷偷守候她。
那山门口经常莫名出现的时新瓜果,蔬菜、粮食都是他偷偷送来的,常来庵里礼佛的那个瘸腿老头亦是他所扮!
因为惦记所以牵挂!
掌灯时刮起怪风,他怕云娘有危险来不及乔装第一时间赶到庵里,正是灵蛇袭来时,他抱起她躲于佛像下……
听完聂燥诉说,云娘泪如雨下。
“聂燥,我一日为尼终身为尼,你忘了我吧!”她面色凄然,“我早已不恨你,但看到你便会想起毛豆,心便会撕裂般地疼!我们缘份已断,云娘此生誓与我佛永相伴!”
“云娘!”聂燥哽咽唯有涕泪横流……
“你们把心都放回肚里,毛豆被马戏团拐走早已被咱们救回,如今正在……”
“飞燕!”
见石飞燕忍不住要说出毛豆下落,冷侵晴急使眼色,“炎太子正在搜寻幸存者,你去打个帮手!”
“女将军等等!”
云娘却一把拖住她,“毛豆正在何处?求您说完再走!”
“毛豆在养伤,你们贸然去看他,势必影响他康复!”冷侵晴扶过云娘坐下,“且忍两日,你们离家日久,不如先回家把小家拾掇整齐,待毛豆伤好本公主亲自送回!”
“他,他,一个小毛孩哪来的伤?”云娘腾地站起,惊慌失措,“因何而起?伤在哪里?可还有救?”
“云娘,你这分明是在拷问大神仙,小心惹恼她不理咱们!”聂燥急忙拉过云娘,重跪在冷侵晴面前,“云娘念子心切,大神仙莫怪!毛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求大神仙可怜我们,告知详情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怎会怪罪你们呢?唉……”冷侵晴一声长叹。
若此时把他们带到毛豆身边,一家人团聚该多好,偏偏节骨眼上毛豆中了蜂毒!转念又一想,若非毛豆出事自己阴差阳错到此,今夜里,毛豆怕是永失双亲了!
“看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很多事急不得!”悟道就在倏忽间,她心下一轻,“老天既许他们夫妻相遇定会许他们花好月圆,毛豆,怎会有事?”
“毛豆被采生折割团伙伤害,此时在慈幼堂养伤……”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淡淡说道。
“采生折割!天呐,我苦命的儿……”然而,云娘陡然间情绪失常,拉着聂燥疯了般捶打,“你还我儿!还我儿!”
“云娘,云娘莫慌,大神仙本事你已见过,相信毛豆定然无事!”聂燥紧紧搂着云娘,颇为镇定。
“你个山野莽夫,自然不知采生折割厉害,我也是出家后才听闻这杀天刀的罪孽。”云娘瞪着聂燥,双眼空洞,“采生折割就是指杀天刀的人抓到正常的活人,尤其是小孩子,残忍地将他们变成身负残疾的怪物,让他们上街乞讨……”
“毛豆!”聂燥打个寒战顿时面如死灰,但仍有气无力地硬撑,“说什么采生折割?女将军方才说的可是马戏团!”
“那个马戏团原本就是采生折割团伙,”冷侵晴瞅瞅绝望的云娘,一咬牙狠狠道,“罪犯将幼童搜集到戏班,由他们自选一个木头人,然后依照木头人将健康人弄成残疾,再用针扎遍他们全身后,火速裹上现杀的各种动物皮毛,时间久了长在一起成为半人半兽……”
儿是娘的心头肉,若是让云娘知晓毛豆此刻生命垂危,她如此单薄的身子怕是不堪重负?再者蛇玉能解百毒毕竟只是传说,若是不能,做娘亲的亲眼见孩子离去该是多么残忍?
冷侵晴心中快速斟酌,毅然选择着重说说采生折割。
倘若此时云娘连听听毛豆凄惨的流浪经历都抗不住,那面见生死未卜的毛豆还是再议……
“毛豆!”
云娘再也听不下去惨叫一声失去知觉。
“云娘,云娘!”
聂燥抱着她痛心疾首,“大神仙,求您不要再说了!”
“逃避有用我自不必说,可有些事,你听或不听,它始终拦在你面前,你迟早要面对!”
冷侵晴叹口气,没来由地,乌程程倩影竟又在眼前晃过,顿了顿,她缓缓道,“万幸,毛豆因反复高烧身子虚弱还未来得及折割便被救下,也正因如此,慈幼堂请郎中为他细细诊治,这才发现他肚中长有一瘤子,前些日子郎中为他做了切除手术,伤口未痊愈,忌大悲大喜!”
“大神仙,你为何不先说结果再说过程?你是要虐死小民也!”聂燥如同死去又活来啼笑皆非,转头轻轻呼唤云娘,“娃他娘,醒醒!”
“不可!”冷侵晴急忙制止道,“她身子已疲劳至极,你让她好好睡上一觉。这里有些碎银子,你收好,一会儿子,我送你们到镇上,你先找家客店歇息下来,待天亮上集市置办些粮油米面衣衫物品回家,不出三日我自将毛豆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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