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声音沙哑,断断续续,似乎都没什么力气了。”
“师叔为了低调,在村子里很少动用神识,为了防止被什么大妖发现,也避免给这里的人带来麻烦。”
“他没有多想,动用神识探查了一眼。”
“这一眼,令他冲冠眦裂。”
“兰兰被吃掉了。”
张无机眼中掠过一抹缅怀的神色。
“我那师叔,向来是个恬淡的性子,喜好自由自在,年纪不小了也不愿意找伴侣,在宗门对我们这些小辈极好,有问必答,从不摆架子生气。”
“大家都很喜欢他。”
“但是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红了。”
“他说,那对小夫妻,尸身已经不成样子,四肢散落一地,那黄鼠狼手下的妖怪,就趴在地上啃食着,鲜血已经渗入大地,变成了暗红色。”
“那头筑基修为的黄鼠狼,就坐在一旁,边笑着呵斥手下,边吃着自己手里的一根白皙纤细的胳膊。”
“那胳膊的手腕上系着根红线,师叔很熟悉。”
“那是兰兰五岁的时候,小夫妻用几斤谷子,跟过路的行商换的,祈盼自己的女儿能够长命百岁。”
“师叔说他不太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也许是他不想回忆。”
“那附近的妖族,被他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引来了比他强大的妖怪,才不得不退走。”
“给我们讲完故事后没多久,他就再次出去游历了,说是要故地重游。”
“再没有回来。”
“过了几年,他的魂牌碎了。”
“他无妻无子,连在宗门的洞府都简陋的不行,手腕上永远带着那根红线,笑起来帅气极了。”
“师傅安排我去收拾他的遗物,什么都没有。”
“只有在洞府内刻满了两个字。”
“杀妖。”
“不错的故事,然后呢?”
妖神淡然道。
“没有然后了,他的故事放在偌大的九州,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不会有几个人记得,某个宗门的天骄,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心魔。”
“最后他也算是得偿所愿。”
“我替他感到难过,也替他最终解脱感到一丝开心。”
“所以我不喜欢妖。”
“我不是那些妖物,我也不吃人。”
妖神摇摇头,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
张无机颔首,没有表示异议,他握剑的手变得紧了几分,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吃人,我也知道你与人那些低微妖物有所区别。”
“但你是妖神。”
“你出去之后,如今九州那些妖物,会奉你为主,妖域会在你的带领下,从一盘散沙变得壮大起来,如今的九州人族内斗严重,不会有人干预你们的发展,假以时日,妖域不会满足偏居一隅,当年的惨烈会再次重现。”
“兰兰那样的惨剧,会不断地在这片土地上演。”
“我不愿看得这一幕。”
“就当是为了祭奠师叔,为了他在洞府里刻下的那无数个杀妖二字,莪也要阻止你重归九州。”
张无机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
“你我没有利益冲突,也许你现在不知道,但是你以后会知道的。”
妖神轻笑一声,眼神中有几分意味深长。
“我不在乎。”
“无妨,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有所改变的。”
“那我也宁愿一试。”
“剑来!”
戮天剑遥遥指天,只见真龙仙府顶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空洞,原本酝酿许久的元婴天劫雷霆似乎是发现了正主,一道黑色雷霆轰然落下,威力之大,就连那海上旁观的修士,都悉数毛发竖起,头皮发麻。
仙庭飞舟之上,南海巡天使邢凡柔一挑眉,伸手一抓,空气中弥漫的雷气落入几丝在他手里。
他放到鼻子前轻轻一嗅,讶然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雷?”
“老子当年渡化神劫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玩意儿。”
他身旁,一名神道宗长老也是瞳孔微微张开,沉吟片刻道:“以老夫之见,这似乎是煞雷。”
“似乎是那些阴物中的大能渡劫才会遇到的。”
“人间倒是少见。”
“那么问题来了,我仙庭掌管的九州,怎么会有阴物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真龙仙府内部渡劫?”
邢凡柔问道。
那长老一时语塞,苦苦思索后,道:“某些鬼道修士倒是有可能遇到此劫雷。”
“关键是这等水准的鬼道,也就寥寥数个,都在我们仙庭的监视范围内,即便是那魔宗万鬼一脉,现在也没有要渡劫的家伙。”
“怪事,怪事。”
“我倒是有点想法。”
这时候,邢凡柔的师兄,一直没有开口的神道宗宗主说话了。
“我听说,那魔宗最近收留了一位神秘的小女娃,根据仙庭在其中的线人说,那娃娃似乎来头极大,而且时时刻刻都有阴间大能在窥探保护,有些意思。”
“师兄的意思是,魔宗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