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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无机作别李牧后离开锦鲤楼走上了街道,望着中午如潮的游人,大都说着外来地方的方言,显然是慕名来九霄城游玩的各地修士。
其中也不乏其它大洲有名有姓的正道大宗。
什么天雷宗,神道宗,三王宗,仙音坊,擎雷天堡,清微观等等说得出名号的仙道大宗弟子们,只见他们神态自若但又略带激动,身穿各自宗门的服饰,欢快地走过九霄城的大街小巷,与同伴诉说着出游的愉快和对未知事物的好奇,青春洋溢的气息让张无机不由得面露微笑。
就算是扶摇剑宗的弟子张无机也看到了一两个。
当年的自己也是跟在大师姐的屁股后头亦步亦趋,一路将九霄城的繁华逛遍。
眨眼就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想到这里张无机面露缅怀,朝准某个方向快速离去。
也不知穿过了多少个大街小巷,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期待的东西,那熟悉的衣物。
白金色衣袍。
胸前绣有剑穗。
人人身背仙剑,个个面容冷淡,让所有路过的人都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而这几人所聚集的地方,则坐落着一栋孤零零的小楼,看起来有些古朴,又有些破败,在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的九霄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太一剑宗九霄城驻地。
张无机有些感慨的望着这处曾经落脚过的宗门建筑,眼神中都有些茫然。
自己如今为天机所屏蔽,整个宗门除了师公与师傅以外皆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走进去也不会有人认出自己。
当然太一剑宗在九霄城也并非只有这一处产业,剑修们也不是傻子,偌大的宗门吃穿用度都需要有灵石才能维持,九霄城如此肉肥之地,岂能不分一杯羹?
张无机掂了掂自己手上的剑穗灵符,神色自若的走上前去,几名太一弟子因为他的靠近而面露戒备,张无机对看着他的师兄弟们略一点头,便在他们略显生硬的注视中来到了太一剑宗驻地前的登记处。
那执行登记的显然是一个中年执事,看起来不过金丹初期修为,整个人气势依旧凌厉,但显然已经丧失了剑修特有的那种锐意进取之感,一般在这里进行这些服务管理的都是没有了更进一步可能的宗门弟子,但是由于这样的营生待遇颇丰,还是十分受这些人的喜爱。
看到张无机过来,那中年太一剑宗弟子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只是冷淡的说道:“出示宗门凭证。”
张无机随后将那剑穗灵符放在了桌前。
后者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后问到:“姓甚名谁,哪个师长的弟子?”
“陆离,外门弟子,还未拜入师门,此次来九霄城执行宗门任务。”
那中年剑修虽然有些诧异,一个区区外门弟子都要来九霄城执行任务?
但这样的情况也确实存在,他也懒得盘问其他,只是略作登记后便给了张无机一把钥匙。
这是太一剑宗驻地房间的钥匙。
本宗弟子可以免费在这里住上三日,但毕竟这里位置有限,若是再想续住就要交钱了。
张无机面不改色的来到了驻地的房间内,走进去看到这朴素之极的装修,熟悉的宗门制式蒲团,蒲团前还有一根坚固到极点的磨剑柱,以及上面那些淡淡的剑痕,心中不由得露出一份发自心底的亲切。
太一剑宗的弟子们就是日日夜夜面对这些漆黑的磨剑石打磨剑道,才诞生了那许许多多纵横九州的绝顶剑仙。
在九州留下了无数的传说。
轻轻摸索了一番这以东海千年寒铁所炼制而成的坚固磨剑石,张无机缓缓躺在了房间内那张有些窄窄的,动起来还有些吱呀作响的小木床上。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师姐师姐,我想出去看人打架!”
回应少年声音的是一双冰凉却有力的柔夷,轻轻地拧在他的耳朵上,手的主人声音却是温柔至极:“你这小鬼头,当师姐年级大了不明白么,就是想上街看漂亮的大姐姐吧。”
当初那个少年对着粉色裙子的大师姐一顿嘻嘻哈哈,换来的是对方的拧脸。
冬凝荷。
张无机的大师姐,李七七的二徒弟,也是她调教出来最强的弟子。
张无机离宗的时候,冬凝荷就已经凝结元婴了。
与自己的师傅李七七在一个水平线上。
她有个很特别的身份。
东极神宫宫主一脉的人,当年拜入太一剑宗后还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竟然因此差点与家族决裂,显然是个十分有个性且有主见的人。
张无机虽然两世为人,但也对这个大师姐有一些惧怕。
毕竟大师姐折磨起他们来可比师傅狠多了。
有时候他们是姐弟几个经常聚在一起商量,到底李七七这个甩手掌柜是师傅,还是大师姐冬凝荷是师傅。
躺在床上神游天外,感受着久违的如家的气息,张无机心境十分平和,他感到气海中的造化轮回之力缓缓运转,心中似乎有所感悟,却又抓不住头绪,索性任由其自由运转,而后沉沉睡去。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