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材线条冷硬,亦如他这个人,没一点点温度。
客厅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躯体上,丝毫的暖意都没带来。
沈落望着眼前宽肩窄腰的男人,这是她日思夜想了整整一年的男人,丈夫。
修长的手指,颤巍巍地触摸到顾轻延那结实的八块腹肌,他身上有她从超市买回来的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她鼻尖。
世事无常,今天晚上过了,沈落和顾轻延的恩怨情仇,通通化成了句号。
沈落大着胆子,坐他腿上。
以前他的腿,她想坐就坐的,现在得察言观色,他没推开。
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她。
饶是这么冷淡,这么伤害她,把沈家害得家破人亡,她还是不争气的,喜欢他。
还是舍不得分开,可是没办法了,都走到了这一步了,还想怎样呢?
唏嘘,不舍,委屈,不甘心,像洪水般,一层一层地涌上沈落的心头。
沈落靠近顾轻延,他面无表情,像英俊而冰冷的雕塑。
鼻腔越发的酸涩,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这么散了。
即将靠近他抿成直线的薄唇时,沈落眼尾发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砸落到顾轻延的手背。
沈落手捂着唇,压抑的呜咽出声。
怎么就走到这步田地了呢。
明明是心里发过誓,想要爱一辈子的人啊。
一只干燥而温凉的手,把她猛地一推。
她从他腿上摔落,瘫坐在地。
“沈落,你够了!”
顾轻延冷冽的眼神,落在她不断抽泣的瘦削肩膀上,垂在身侧的手指握成拳。
跟他睡,就这么委屈她……
当他的太太,就让她这么难受……
顾轻延半蹲下身体,伸手,骤然遏制住她的下巴,死死的盯着她脸上的泪痕,奚落勾唇:“沈小姐信不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像狗一样,爬到我床上,求我睡你。”
沈落的眼眸顷刻紧缩,受伤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她在他眼里,就像是狗一样么?
也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不就是狗……
沈落扯了下唇角,强撑着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恐怕顾总要失望了,你永远都不会等到那么一天的。”
还有二十多天,沈落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包括她的气味,她的身体,她的一切一切,最终她的名字也会被淡化。
“这才哪儿到哪儿,话别说的太满。”
拍了拍她的脸颊,冷笑几下,放下她,起身,拿起沙发上散落的衬衫,快速穿好,系好纽扣。
沈落差点摔倒,手掌按着冰凉的瓷钻地面。
她看着他,他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腕表,戴在手腕。
“顾总,都折腾了一晚上了,协议书可以签字了吗?”
沈落笑着抬眼,看向他。
顾轻延微抬眼皮,和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刺的内心烦闷,顾轻延的眉头不禁皱在一起:“这么急?你是活不到明天了?”
又在诅咒她死。
沈落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诅咒了。
喉咙涩的不像话,像是坠着块铅。
拿起茶几上放着的三份文件,重新摆放在顾轻延面前。
又拾起钢笔,拧开笔帽,放在文件夹上:“顾总,请签字吧。”
“如果我不签字呢?”
顾轻延反问。
沈落抬眼,眼尾哭的发红,却故作高傲,仰着头,眼神带着坚定的笑:“那我就联系媒体,曝光你和程晓雪的烂事。”
“哪个媒体敢曝?”
顾轻延嗤之以鼻,压根不把她放眼里。
她也不气,只是平静的开口:“顾总,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把我逼急了,鱼死网破也不为过。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威胁我?”
顾轻延笑了,重新坐回了沙发。
沈落也笑:“谈不上威胁,只是在帮沈总分清利弊。”
“为什么突然想离婚?”
顾轻延重新打开了离婚协议书,走马观花地看了起来。
沈落没说话。
“我要听真话。”
顾轻延没看她,边翻阅离婚协议书,边淡然开口。
沈落看着他,语气嘲讽:“我也没打算说假话,真话就是不喜欢你了,受够你了,不想要你了。你在程晓雪眼里是个宝,在我眼里就是根草,从我见你第一眼时起,你就只是个孤儿。”
“哪怕你现在成了沈氏集团的总裁,你把控了沈家的命脉,你顾轻延在我沈落眼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文不值。”
顾轻延的手指,瞬间握紧了钢笔,抬眼,波澜不惊的盯着地上的女人,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的脸戳成几个洞:“所以一开始表现出来喜欢我,跟我说的情话,都是假的?”
沈落抿了抿唇角,她摸了摸鼻尖。
很显然,她没想到顾轻延会问她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假的,顾轻延是她初恋,她眼高于顶,一般的男人怎么看得上呢。
可她现在累了,只想过完接下来的时日,不想再每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