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看你怎么还没死。”顾轻延的话数不尽的寒凉。
沈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狠狠地握在了一起,指尖掐着肉,很痛很痛。
她想身体痛了,心就不会痛了。
夫妻啊,原配夫妻,就这么盼着她死?这是他第几次提她怎么还没死,她记不清了,应该很多次了吧。
顾轻延冲着她无所谓的笑了:“不是一直嚷嚷着你要死吗?现在真相你也知道了,你身上的罪孽你也清楚了,怎么还没死呢?不会是说话不算数,说话当放屁吧?”
沈落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知道,他是在激怒她,但是她不能被激怒,她还想让顾轻延帮他给沈家兜底呢。
沈家落败,无数人都在虎视眈眈的,想趁着沈家倒台瓜分一杯羹。
她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顾轻延不管沈家,不管爸爸妈妈,那么可想而知,她的忌日就是沈家彻底垮台的日子。
顾轻延只是恨她们,但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可笑,可悲,临死前,她竟然要把沈家和父母托付给诅咒她死的丈夫。
沈落权衡了利弊,又想到他父母的惨死,也是她父亲一手造成的,她心里竟生不起一点怒气了。
她起身,拿着碗筷去厨房,她的手掌还缠着纱布,这是顾轻延昨天晚上把她推下车,她的手掌扎进了玻璃碴里面导致的。
一天过去了,手掌还是很痛很痛。
手上有伤,自然是不能见水的,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重新回到客厅,跟他心平气和地提议:“顾轻延,我不认为这个提议对你有什么损失。你本来就要折磨我,不是吗?只要你答应我,保护沈家,保护我父母的安危,沈落这条贱命就是你顾轻延的。”
“你想怎么折磨就能怎么折磨,想怎么玩弄我都可以。我不会怪你的。”
“不答应你,我一样可以折磨你。沈落,你想利益最大化,你脸呢?”
“顾轻延,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名义上的岳父岳母。你把仇恨和账都算到我头上来,别对他们下手。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再被折腾了,我爸爸已经出车祸成植物人了,醒来也是老年痴呆,他已经废了。”顾欣抿唇:“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孝心的人,我和你一样,我特别能理解你,真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恨,我也会报仇。你有多爱你的父母,我也有多爱我的父母。我爸妈就生养了我一个,我不能坐视不理的,顾轻延。”
“冲着我来吧,顾轻延。把你的怒气和仇恨,都统统发泄在我身上来吧。拜托。”
“你什么都愿意答应?”
“对,我什么都愿意答应。只要你给我个机会。”
“好啊,那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顾轻延冷冽一笑。
沈落的手指猛地收紧:“顾轻延,你……”
“刚刚说的不是很好听?让我冲着你来,怎么?让你跪一下你都不愿意了?嘴巴上说说吧?”顾轻延不屑勾唇:“也是,堂堂的沈家千金,曾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只是你的保镖而已,你怎么可能放得下自尊,在曾经的穷小子,臭保镖面前下跪呢?”
沈落抿着唇,没吭声。
“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你们沈家兜底。”
顾轻延说着,就要起身,其实他是担心她手上的伤和手臂,才过来看她一眼的。
可她提到给沈家兜底,他就想起来往日的恩恩怨怨。
顾轻延转身要走。
沈落急了,娇弱的身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顾轻延微微诧异而错愕的目光下,她双腿跪在了地上。
跪得干脆利落。
亦如当初,在大雪天里,她跪在沈氏集团楼下一样。
人都是逼到了绝境,才会放下脸面,这是成长。
唯一的区别是,当初他找了一堆媒体,对她进行直播,羞辱。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看她出丑,颜面扫地。
沈落为了帮父亲凑够钱,咚咚咚的。
在地上还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力气大。
磕的地板都在响,沈落的额头被地面撞击得破了皮,她看到地板上多出了一丝血迹。
她额头出血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能可怜她,答应她做这个交易,她就没白牺牲她的尊严。
“顾轻延,答应我,答应我,顾轻延!我求你,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跪到外面去。你让我跪多久,我都可以的,只要你跟我做这个交易。”
“顾轻延,你以前总说我太霸道,太强势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我都乖乖的,我都听你的话,可以吗?”鲜血顺着沈落那惨白的小脸流淌着,多了一丝绝望,凄美,悲哀。
顾轻延没吭声。
沈落又开始磕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停地说着抱歉,请给她一次机会,体谅一下她这个做儿女的心。
最终,沈落晕倒了,倒在了地板上。
顾轻延眼底闪过慌乱,忙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穿过几道玄关,来到卧室,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
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