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句话。
沈落瞬间就冷静了,没再挣扎,没再执着,没再犯倔。
每次他不满意了,都会用父亲逼迫她屈服。
没有一次例外。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心里还是堵塞得要命。
顾轻延见她听话了,心里的怒意渐渐减少。
咚咚咚——
公寓门被敲响。
顾轻延放开了她。
而他的手机也响了起落。
他按了接听键,转身下楼,嘴里说着:“晓雪——”
沈落眼皮猛地跳了下,程晓雪给他打电话了?
回来一下,就要去找程晓雪了吗?
顾轻延接着电话下楼。
“顾轻延——”沈落喊道,她父亲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用药呢。
他理都没理一下,直接下了楼。
沈落还没来得及难过,就接到了沈母的电话。
电话里,母亲语气焦急不已:“落落,你有见到顾轻延吗?”
“我见到他了。”沈落握着手机。
母亲不解地问:“那他怎么还不恢复用药呢?张院长又给你爸爸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啊!今天晚上如果不恢复用药,你爸爸真就要办丧事了!他不是说,看到你之后就恢复用药吗?怎么还出尔反尔了呢?”
沈落被母亲的追问和妙语连珠,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所有的解释,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母亲从来都是被父亲保护的极好的女人,大事轮不到她来顶,她只需要享受父亲的爱和包容就好了。
所以导致父亲一出事,母亲就容易自乱阵脚,担惊受怕。
这也是沈落为什么不想把自己得了绝症的事情,告诉她的原因,因为母亲心理素质并不强,告诉她,她会疯的。
电话里传来母亲呜咽声,犹如天罗地网,紧紧地把她包围着。
她只能强忍住悲伤,安抚母亲,撒谎顾轻延同意恢复父亲的治疗了。
然后草草地挂了电话。
随着粗重的脚步声响起,沈落抬了头,眼底闪过一丝吃惊。
顾轻延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外卖包裹。
他冷笑道:“你真是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下,我什么时候同意给他继续治疗了?”
“你要怎样,才愿意给我爸爸继续治病?”
沈落呼了口气,强行镇定。真是讽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自以为拿到了股份,拿到了现金,拿到了父亲的预留医药费。
就能争夺主动权。
现实告诉她,胳膊拧不过大腿。
顾轻延,她斗不过。
怪不得他会愿意签那份合同,给她那么多的好处,原来是这样的。
顾轻延没理她,把外卖包裹放在了餐桌上,打开外卖包裹,拿出几个一次性食盒。
放到桌上,一一打开。
“吃饭。”他的声音冷漠如霜,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沈落根本没心情吃饭,继续追问:“我爸爸等不起了,你不知道吗?你还要停药停到什么时候?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越是着急,他就越是淡定。
他把孕妇餐,推到了她的面前。
又把餐具亲手取出来,放在了餐盒上:“我让你吃饭,沈落,我不想跟你说第二遍。”
他只知道,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所以他必须得让她营养跟上。
孩子一出生,她的心思就会全部放在孩子身上了。
真是可笑,曾经那么好的感情,竟然到了需要孩子维系的份上。
沈落急得都要哭了,但她不能激怒他。
她只能乖乖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拿起餐具,飞快地往嘴里塞。
不争气的眼泪,疯狂而无助的下落。
父亲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她还在这里陪他吃饭!
难以拒绝!
沈落嗓子像是堵着一块铅,好难受好难受。
顾轻延看着她忍不住抽泣的样子,抽出纸巾,下意识地想递给她。
可他想到她为了言墨尘就消失了,还同居了这么几天。
他就面色恢复了阴沉,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了一团:“哭什么哭?等他死了,你再哭也不迟。”
沈落听了这话,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嘴里的饭都咽不下去了。
肝脏难受得像要窒息:“顾轻延,他是你岳父!他有错,他也得到了报应啊!你娶了他最宝贝的女儿,你这么虐待我!我全部都接受了!你还要怎样?顾轻延,做人不能那么绝情!做事不能那么绝的!你就不能换位思考下吗?如果我这样对你,我用同样的方式对你,你就能承受得住吗?你承受不住的!”
“我们说好了的啊,你折磨我,别为难我爸!我爸年纪大了,他不能被你折腾!你已经失去父母了,你更应该知道失去双亲的滋味啊!你就那么想我变成你那样,成为一个孤儿吗?”
沈落哭着低吼道:“我是你的妻子啊!顾轻延,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对你不好吗?你就不能对我稍微好点吗?你有没有心啊!顾轻延,你有没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