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延打电话的时候,丝毫没避开她,而是干脆利落的开口道:“没错。”
挂了电话。
沈落笑的比哭还要难看:“顾轻延,你非要今天给我产检是吗?”
“你身体不舒服,让张院长来给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顺便产检。”顾轻延皱眉,冷声道。
沈落气极反笑,手指死死的捏着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子:“我说了,我不需要。”
“需不需要,你说了不算。”
对啊,需不需要,她说了的确不算。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张院长来的很快。
二十分钟后,就来到了公寓。
张院长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医药箱,先是顾轻延打招呼,然后又跟沈落微笑着问好。
沈落心情低落到谷底,只是跟他扯了扯唇角,并没攀谈。
顾轻延开门见山,让张院长给她产检。
她脸色越发的惨白,咬着唇,想拒绝,可已经找不到理由拒绝了!
张院长发现她的不对劲,沉声安慰道:“夫人,您别紧张,只是普通产检。放轻松点比较好。”
放轻松?
她要怎么放轻松呢。
谎言马上就要被拆穿了啊!
暴风雨又要席卷而来了啊!
沈落死死地咬着唇瓣,没有接话。
张院长按照流程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检查到了一半,张院长眉头越来越紧皱,神情更是越发复杂。
顾轻延的心脏也跟着揪在了一起,他以为是沈落肚子里的孩子不健康了,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只有沈落和张院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的沈落,像溺死在湖水里的尸体一样,难以挣扎,不愿在做无畏的抵抗了。
木已成舟了。
张院长是顾轻延的人,不可能帮她遮掩的。
沈落知道,她完了!
冰冷疯狂地往沈落的身体,四肢,神经蔓延,她咽了下口水。
犹如一个提线木偶,没有灵魂一般的,做着各种检查。
“要结束了吗?我累了。”沈落率先打破了沉寂。
她说的是实话,客厅里的气压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低到她要窒息了。
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结束。
张院长不卑不亢地问她:“夫人,您最近是不是睡眠还是不太好?您气色看起来很差。”
很显然,沈落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是了,被顾轻延带去南城旅游之前,她就已经失眠很久一段时间了。
她怀疑自己有了心理疾病。
顾轻延还带她去张院长那做了心理测试的,明明她觉得有问题,可检查结果却显示她是正常的。只是孕后多思。
南城出事后,她九死一生,被言墨尘救活之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身体越来越差了,她也越来越难入睡。
“恩。”沈落点头。
张院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夫人有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句话也没错的。
她的心病就是和顾轻延无止无休的纠缠,撕扯,逼迫,难堪。
拢长的检查终于结束。
顾轻延问张院长:“胎儿如何?”
沈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张院长看了看沈落,又看了看顾轻延,最终卖了个关子,也算是给了沈落一个颜面:“顾总,我们下楼聊下比较好。夫人身体不太好,不适合听这个话题。”
“好。”顾轻延临走前,把沈落身上的薄毯子,再次拉好。
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沈落:“我很快就回来。”
“好。”沈落说这个好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看着顾轻延和张院长一前一后的转身走出客厅,然后下楼。
不安。
害怕。
惊恐。
疯狂地往她的心头爬。
沈落从沙发上起身,去茶吧机烧水。
她有预感,顾轻延要知道她流产了!
要完了!
他返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场难以避免的恶战!
嘟嘟嘟。
茶吧机的水烧开后,响了起来。
她神色恍惚地拿起茶壶,倒进了面前的玻璃杯。
茶壶的壶嘴一偏。
滚烫的热水,毫无征兆地倒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疼的她手指火烧火燎,她忙放下茶吧机。
跑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把烫红的手背放在寒冷刺骨的自来水水流下冲洗,降温。
可疼痛还是难以缓解。
沈落痛得眼泪啪嗒,一下掉落在水槽。
降温后,抹了药膏,贴了块创可贴。
顾轻延还没回来。
她既怕他回来,又怕他不回来。
聊什么呢。
这么久了,还没说完。
沈落心堵塞得难以呼吸,咽了下口水。
她强行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自己吓自己。
先是给墙角处的绿植浇水。
这盆绿植,是她收到钟晓薇的录音笔那天,在大街上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