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落现在还没出小月子,在南城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告诫过她,她身体本就虚弱,又流了产。
得好好养身体,营养要跟上,不能伤心,更不能难过。
可现在爸爸被断药了,她伤不伤心,难不难过,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她逃不掉的,她迟早都要死的。
沈落身体太弱,而且随时都会癌细胞发作,吞噬她的身体,开车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所以她打车去了顾轻延的公寓。
路上的时候,她不停地催促出租车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机油门都快踩冒烟了,原本需要十分钟的车程,两分钟就到了。
沈落付了双倍的车费,推开车门,然后下车。
一股冷空气瞬间袭来,寒风像是刀子再割她的脸,疼得她难以呼吸。
雪沫变成了鹅毛大雪,一片一片的,落在她那卷而翘的睫毛,毫无血色的脸颊,干裂的唇瓣上。
沈落裹紧身上的大衣,过了马路,走到公寓门口。
输入指纹。
嘟嘟!
机器声,提醒她指纹录入错误。
沈落瞬间就明白了,顾轻延把密码换了!
这是彻彻底底断了她回来的路吗?
按照她的脾气,她本是识趣到极点的人,可想到爸爸还在医院等着她,她只能忍着委屈,用冻僵的手指掏出手机。
找出顾轻延的电话,拨通。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原来她还在顾轻延的黑名单中!
都这么久了,他还没把她拉出来吗?
沈落眨了眨眼眸,又给刘特助打了个电话。刘特助接电话很快的,对她也极其恭敬:“夫人,您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刘特助声音温润如玉,对她从来都温言细语,说话极其有分寸。
沈落心里苦涩,她和顾轻延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他还能叫她一声夫人,不枉她当初给他牵红线,把他媳妇介绍给他。
“顾轻延再沈氏集团吗?”沈落开门见山道。
刘特助说:“没有的,顾总刚刚在酒吧喝多了,我才把他送回到公寓。”
“他现在还在公寓里面吗?”沈落又问。
他想了想,道:“我帮您问下。夫人稍等。”
电话被挂断。
沈落站在冷风里。
鹅毛大雪里。
冻得不像话,孱弱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跟筛糠一样。
紧接着,刘特助的电话就回拨过来:“夫人,顾总还在公寓里面呢。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落想,告诉他也没什么用,说不定他还会被顾轻延迁怒。
“没有。你忙你的。”沈落挂了电话。
沈落伸出冻得惨白的,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摁着门铃电话。
没有人给她开门!
沈落知道顾轻延是故意的。
他肯定知道,外面的人是她。
说不定还在楼上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
按得手指都发木了,沈落便去营业厅买了新号卡。
这种骚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爸爸出车祸需要用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烦他的。
现在是第二次。
沈落把新号卡装好,手机屏幕上有几条很深很深的裂痕。
那是和顾轻延吵架,他把她手机摔成这样的。
营业厅的工作人员,热情地跟她推销新手机,说最近在搞活动,领个新手机很划算。
沈落没功夫换手机,她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没必要那么浪费。
她刚说了不要,工作人员脸色瞬间大变,那眼神满是鄙夷,沈落知道,她大概是被当成穷得连手机都换不起的穷光蛋了吧。
沈落不在意。
在意来到公寓门口。
密密麻麻的大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着。
沈落用新号卡,再次拨通了顾轻延的电话。
寒风不停地呼啸着,声音很大。
他应该不知道是她,所以接得不慢不快的。
电话刚被接通。
还没等到顾轻延说话。
沈落就握着手机,咬着唇,率先开了口:‘顾轻延,我知道你在公寓里面。我要见你,我想当面跟你谈。’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顾轻延嗤笑,不屑的声音,疯狂地刺痛着沈落的耳膜:“沈落,我不想看到你。有多远,滚多远!”
有时候人的语言,真是会杀人的。
甚至是杀人于无形。
比如现在顾轻延的话。
沈落抿着唇,眨了眨干涩的眼眸。
她当然想滚啊,她当然想走得远远的啊。
可是她没办法啊!
她走不了!
她躲不了啊!
沈落也觉得,怎么死亡来得这么漫长呢?非要这么折磨她么?
她身体被病魔折磨还不够,还得心灵也被顾轻延摧残一遍?
语气尽量平静,生怕惹怒他:“顾轻延,我要见你。”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