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延听了这话,英俊的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垂在两侧的手指,不禁弯曲,握在了一起。
不想欠他人情?
她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却说不想欠他人情。
她欠他的还少么,她还的清吗。
他背后默默的,帮沈落做了多少事啊,她在沈氏集团楼下被记者围攻,是他让刘特助报的警,让警察出面解决。
得知她前往铁树屯调查当年他父母枉死的真相,他嘴上说的是希望她早点死,但还是派了刘特助在后面跟着她。
她失眠,他就推掉工作,带她去南城旅游,故地重游。
可她是怎么做的呢,她不领情。
打掉他的孩子,收了他的好处,逼着他发毒誓,和他谈条件,在南城中途跑路,和言墨尘同居几天。
心里还想着那个小哑巴,偷偷在那张老照片的背后写满了小哑巴的名字。
顾轻延已经忍耐了太多太多,她是他仇人的女儿啊,她怎么能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呢。
总是一步一步地刺激他,总是算计他,逼着他一次一次地突破底线原则。
想到这些,顾轻延的心脏仿佛要被莫名的怒火撑爆。
压抑,难受。
沈落被他怒目盯了几秒钟,下巴就被他的大手再次抓住,死死的,很痛的。
“不想欠我人情?”顾轻延眯着眼,嘲讽道。
沈落抿唇:“是。”
“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欠我的还少么?你凭什么认为,你还得清?”他不屑地勾唇。
这些话,如带刺的刀尖。
狠狠地戳着沈落那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心脏。
她在他眼里,竟然成了狗东西了。
曾经,她们也恩爱过的,虽然只是昙花一现。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沦落为他口里的狗东西。
刚交往的时候,他叫自己落落,宝贝,现在落差都这么大了。
还不清么。
没错。
她爸爸是欠了他两条人命。
可她父亲把他宝贝女儿,嫁给了他啊。
还悉心培养,力排众议,让他进入沈氏集团,给他施展抱负的机会,沈氏集团彻底落入他手。
父亲还出了车祸,现在不能说话了,也站不起来了。
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母亲也失去了恩爱的家庭,头发都白了,为了沈家操碎心。
她婚前有多甜蜜,婚后就有多悲惨。
被冷暴力,被逼迫离婚,被小三程晓雪挑衅。
确诊癌症晚期。
她付出了这么多惨痛的代价,为什么还还不清呢。
怎么能还还不清呢。
难道非得沈家人跟他父母一样,都死绝了,才能平息当年的恩怨?
沈落鼻尖很酸。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但她不想哭,特别是当着顾轻延的面。
所以拼命的,频繁的眨着眸子,抬眼,望着他,冲着他绝望一笑:“会还清的。”
迟早都会还清的。
她这条贱命没了,所有的仇恨都会烟消云散的。
顾轻延看到她笑,就窝火,她是看不到他不高兴么,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滚!”
沈落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滚这个词。
原本就惨白的小脸,越发地失去光泽,她重申:“我说过,做了,我就会离开。”
“你听不懂人话?我对你不感兴趣!你现在脱光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顾轻延烦躁的扯了下领带,不耐烦的开口。
脱光了,都不会看她一眼。
竟然厌恶她到这种地步了啊。
可是,她们的交易,说好了的啊。
“这是我们刚刚谈好的条件。如果你不想碰我,可以提其他的条件来抵销也是可以的。”沈落语气不瘟不火,她现在已经没有脾气了。
曾经的她,也是有骄傲的,有自尊的。
可现在的沈落,就像是被扒光了刺的刺猬。而这些刺,统统都是顾轻延一根一根地拔掉的。
沈落想,反正也没几天的光景了,熬过去就解脱了呢。
这样想,她压抑的内心瞬间好了很多。
“沈落,我再说一遍,滚出去!你再敢多说一句,我让那老东西一辈子都困死在医院,你信不信?!”
她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眨了眨眼,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看来是真的讨厌她的,不然不会这样说话。
好在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所以还是能接受的。
沈落恍惚的笑笑,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顾轻延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回头,看向他。
只见他扫了下桌上的生煎包,和拿铁;“拿走。”
虚情假意的礼物,他不需要,看着碍眼。
沈落走到桌面前,一手拿起生煎包,一手拿起拿铁,转身就走出了总裁办。
沈氏集团楼下就是公交站牌。
长椅上没有人,空荡荡的。
她坐了下来。
打开生煎包的包装盒,盒子里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