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后这么说了,南荞只好把脸抬起来一些,看向皇后。
只见凤座上端坐着橙红华服的女子,头戴凤首金冠,容颜绝俗,虽是上了些年岁,但依旧风姿绰约,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多少痕迹,反而平添了典雅与沉淀。
是南荞想象中的皇帝不惜以权施压硬要迎娶的曾经的沉灵第一美人。
而她的下首左右两侧,各坐了两个小女孩,和云岚岚苏香凡一般年纪。一个黄衣鹅蛋脸,眉目虽似皇后,但下半张脸又似皇帝,故而没有皇后的柔美,她脸上笑嘻嘻的,颇为喜庆;而另一个着白纱裙,尖脸大眼,身形瘦弱,面色清冷,看不出表情。
这两个,想必是玉珥公主与兰琼郡主了。而且黄衣的是玉珥公主,白衣的是兰琼郡主。白惑描述过两人的样貌,一个面似皇后,一个瘦弱不堪。
皇后显然是愣了一下的,忽然眼神迷离,缓缓吐出两句话:“粉腮桃面饶如是,从此神君不旁思。”
南荞不解,悄悄看了一眼天纥,天纥也是一脸茫然。
“母后。”兰琼小声叫了皇后一声。
皇后跳回神来,尴尬地眨了眨泛酸的眼道:“是本宫一时失态,让你们见笑了,方才那两句诗是本宫的大夫君旧时赠与本宫。今日见到南小姐,本宫倒也能体会当年大夫君见到本宫时的心情了。南小姐的确是生的一副好容貌。”
呃,皇后什么意思,真心夸赞?听她口气也不像是嘲讽。承认吧,显得傲慢,过度谦虚吧,又虚伪。而且,不知皇后吃哪一套。
电光火石间,南荞只得硬着头皮道:“民女惭愧,平素里也如娘娘这般所想,以为自己这脸是生的顶好的,但是今日所见,却如一个巴掌打在脸上了。”
皇后听她自诩“顶好的”便有些不悦,但又耐着性子问:“哦?何为一个巴掌打脸上了?”
就是啪啪打脸的意思。
南荞没敢说,继续道:“今日我才知,娘娘您才是沉灵的神颜。”
“神颜?”皇后又听不懂了,“莫非是天神容颜之意?”
“对。自古以来,赞美容颜之词断少不了与天神相关,貌若天仙,天神之姿,西川紫姑,而真正的天神民女虽不曾见过,但也想象过,今日一见娘娘,这天后的形象在我心里有脸了。娘娘可不就是神颜?”
“呃……”皇后愣了一会儿,掩嘴笑起来,道,“牙尖嘴利的,你这姑娘说起话来,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南荞自然不能问她是谁,但是玉珥公主真是她的嘴替,瞬间问出口了:“母后你的故人是谁?”
“魅族的魅姬。你们的云藻姨娘。”皇后看了一眼玉珥,又看向南荞,“魅姬年轻的时候好声好气说话时同你有些像的,总有些稀奇古怪的词汇冒出来。不过,她可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吵起架来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原来是云藻姨娘。”兰琼恍然道,“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次,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她也好多年没来方觉了。说起来,云藻姨娘可是白少尊的养母吧。哦对了,青玖公子不是云藻姨娘的小儿子吗?”
“什么青玖公子,没大没小,以我跟你们云藻姨的交情,你得叫他一声九哥。”
玉珥一下子甚是激动:“哎呀,母后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能叫他九哥,还愁攀不上关系吗?!”
南荞听着,顿时了然,原来皇后与魅姬还是小姐妹呢。
天纥又耐不住了:“皇嫂,你们能不能等会儿再聊,先让我俩坐一会儿行不?”
皇后笑道:“你这丫头要坐不会自己坐吗,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
天纥一挑眉:“那我还不是顾着南荞嘛,南荞又不像我,她可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没有您的允许,她怎么敢坐!”
南荞腹诽,天纥你可别捧杀我了,我只是想保命而已。她回头得跟天纥推心置腹一番,让她不要再乱牵红线了,别说她了,就是千里眠也没有这个意思啊。
皇后说不过天纥,只得道:“好好好,是本宫的疏忽,你们快坐。”
天纥拉了南荞一把,两人便入了座。
果然如白惑所料,皇后开始问南荞的身世。
“不知南荞是哪家的千金,本宫久居深宫,难免孤陋寡闻了,竟从不曾听说过你。”
“娘娘,民女汗颜,当不得什么千金之称。”说罢,南荞将白惑设计好的一番措辞娓娓道来。
等她说完,皇后果然一脸惊喜:“原来你竟与本宫是同族!这可真是缘分。要知道我们花妖一族,原本自行开灵识的就很少,而且化形后又多为女子。就算生了孩子,妖身也是随他们父亲,传承下来的花妖族子嗣就更少了。哎呀,看来你当本宫的儿媳妇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母后,您在说什么缘分呢?”殿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南荞一转脸,便见得一抹紫色如流云般飘了进来。
是玉琮。
玉琮今日竟然穿了一件淡紫色露肩抹胸款裙衫,紫色显华丽神秘,但是挑肤色,玉琮有一样比不上南荞,她没有南荞的皮肤那般白皙。
沉灵大地对女性的审美,是皓若凝脂,白璧无瑕。这是玉琮自己心头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