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黄沙漫漫,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白知愿第一次来北境,她看一切都是新奇的。
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形壮硕,一身深褐色布衣的四旬男子,瞧见谢云嵩抱了个拳。
他道:“将军,一路辛苦了,你总算回来了。”
谢云嵩问:“新兵们都到了吗?”
那人道:“今天早上已经全部到了,这会已经扎营休整,明日起便开始正式训练。”
谢云嵩点点头道:“之前在上京他们已经训练过一段时间,这三个多月来,路途遥远,大家都辛苦了,今日先给大家弄点好吃的,明日再开始集训。”
那人道:“是。”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白知愿和她一旁的秦今安。
谢云嵩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当今的荣安县主,也是威远将军之女。”
“至于这位,是曾随我祖父和父亲征战过的秦海一的孙儿,秦今安,往后他便随我们在北境。”
随后,又对着白知愿和秦今安道:“这位是我麾下的将领——成天阔。”
白知愿知道他,是谢云嵩麾下最器重的将领之一,骁勇善战,名号响亮。
白知愿微笑道:“原来这位就是成将领,听闻将领大名,今日得此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成天阔哈哈一笑道:“原来竟是威远大将军的女儿,不错不错。”
丝毫未提为何威远将军的女儿会来此。
谢云嵩心中暗道:白知愿总有一种能力,不管是谁,都能喜欢她。成天阔一向不喜军营内有女子,当初沈知意来时,他为此提出反对。没想到今日见了白知愿却相谈甚欢。
谢云嵩收起思绪,又对着赶来陆之凌和周夜寒介绍了秦今安,将人交给陆之凌安顿。
这才走进自己的帐子。帐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案,一凳,并一口箱笼和一些日常所用的必备杂物而已。他燃了火烛,卸去外衣,独坐案前,看着桌上的折子,良久,慢慢打开看了起来。
白知愿的营帐就在他的旁边。
片刻后,谢云嵩走出营帐,站在黑夜之中,视线投向北方夜空下那片漆黑的群山,又立片刻,他转身走向白知愿的帐子。
帐子里的灯已经灭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
谢云嵩伸手轻轻敲了敲门,仍旧无人回答。这么晚了,她又跑哪去了。
谢云嵩思索片刻,转身向着外面走去,正好碰到帐子里出来的沈知意。
沈知意瞧见他,眼里闪过惊喜,她上前问道:“云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谢云嵩淡淡道:“我睡不着随便走走。”
沈知意温和道:“那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谢云嵩冷漠道:“不必。”
沈知意一愣,谢云嵩已经走出很远了。
沈知意咬唇,最后还是慢慢的跟了上去。
谢云嵩在营帐周围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白知愿的身影,他转身又走向练武场,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前方传来了白知愿的声音。
谢云嵩默不作声的走近,看到偌大的演武场上,只有白知愿和秦今安,两人正在一起练剑。
谢云嵩周遭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知愿,眸光似藏了刀般锐利深沉。
沈知意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演武场上的二人,心中本来泛起了喜悦。可她一抬头,却看见谢云嵩瞬间冷下来的眼神时,她愣住了。
她在谢云嵩身边的时间不短,见他这样,她敏锐的感觉到他不喜眼前的场景,甚至是有些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看到练武场上的一男一女而感到生气?多半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喜欢场上的女子,见她半夜三更和别的男子单独一起,起了醋意。
沈知意的心里泛起无边的苦涩。
正在这时,白知愿看见了谢云嵩的身影。她停下来,神情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另一边的秦今安也看到了谢云嵩,他的神色有些僵硬。
白知愿走近他,抬头问道:“谢将军,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还不休息?”
话毕,白知愿立马就感到眼前人散发出来的森冷寒意,谢云嵩冷冷道:“睡不着出来走走,不像白小姐,这么晚了孤男寡女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练剑。”
白知愿一愣,心道这人有病吧,我带着你的手下练剑,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她这样想,语气就有些不满道:“谢将军忘了,来北境的路上,秦公子曾说过,听闻我自幼学武,希望能与我切磋切磋,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嘛。你当时也在场,也没说什么啊,怎么现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谢云嵩冷冷的看她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讥诮:“他日后练武的日子多了去了,非要挑半夜孤男寡女的练武吗?”
秦今安心中一惊,忙道:“将军,你别怪阿愿,是我要拉着她陪我练剑的。我之前在月华镇也听过阿愿曾经打败长乐公主的事,一时好奇,才……”
阿愿?谢云嵩听见他这样说,脸色更冷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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