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拉着钱珍娘的手,“当真?”
“徐姑娘说,什么时候我能把徐家大房的事情理清楚了,什么时候就带我出门做事……”钱珍娘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她似乎并不喜欢说出自己的野心,她甚至觉得姑娘家有野心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可是面对凤儿,她似乎什么都不怕了,“我…我…想跟你一样,出去见世面,挣大钱,我不想一辈子成为你和姑娘的拖累。”
“姐姐,你怎么会是拖累呢!”凤儿高兴的摇着钱珍娘的手臂,“你脑子比我聪明,学东西比我快,姑娘肯定看重你!你早就该跟徐家大房那些人说清楚,都退亲了,她黄翠娥凭什么天天来缠着咱们逼咱们走?咱们是给徐姑娘做事,又不是给她徐家做事,她哪来那么大的脸?!再说了,以后咱们就得跟着徐姑娘,少不了和大房打交道,他们这天天过来闹的,多影响咱们啊!姐姐,你快起来,咱们现在就去跟黄翠娥说清楚……”
看凤儿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架的样子,钱珍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退回去了,她吞吞吐吐道:“你说…我们这样做…徐姑娘会不会不高兴啊?毕竟徐夫人是她的长辈…咱们这样,岂不是让徐姑娘难做?”
凤儿也迟疑了一下,她想了想,随后摇头否定了,“我觉得不会。徐姑娘之前不是还让你解决和大房的事情吗,再说了,徐姑娘喜欢有野心又能干的姑娘,咱们这样还能投其所好,说不得让她高看咱们一眼呢!”
钱珍娘有些迷迷糊糊了,凤儿看她又有些犹豫了,赶忙推着她往外走,“择日不如撞日,快刀斩乱麻,咱们现在就去。”
钱珍娘有些紧张了,“那我说些什么呀。”
“你就说你和徐家大少爷已经退了亲,那就是没有干系的陌生人了,叫她以后少来找茬,再找茬咱们就对她不客气!”凤儿连拖带拽的拉着钱珍娘往徐家的帐子里走,归功于最近学习启蒙,凤儿觉得自己变聪明了,脑袋转得更快了。
她想到了什么,对着钱珍娘再三嘱咐道:“说什么不要紧,最要紧的就是一口气说完,不许任何人打断你,你就过去,一口气说完,任何人插话你都不要理,说完了就走,不要停留。”
钱珍娘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你要是说到一半,被人打断,那么你就会为自己分辨,两个人就会吵起来。而姐姐你性子温柔,吵架肯定吵不赢,最后就是咱们又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凤儿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郑重,“所以咱们干脆不给他们插话的机会,他们说什么,你就当他们是在唱歌,只说完你自己想说的,说完了就走,别停留。你一停下,他们肯定又会拉着你吵一顿。”
钱珍娘细细思索,觉得凤儿说的话很有道理。
钱珍娘也知道自己性子软,不会说重话,而黄翠娥性子泼辣,她绝对不是其对手。
与其最后又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如索性一口气说完了。
“你说得有理。”钱珍娘强力克制住自己的紧张,又拒绝了凤儿陪她一起进去,钱珍娘眸光闪闪,比从前多了一分坚韧,她拍了拍凤儿的手,“凤儿,徐姑娘说了,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去面对。所谓不破不立,我必须要逼自己这一把,否则我永远都没办法赶上你的脚步了。”
钱珍娘说完,转身而去。
凤儿有些不安的看着那抹瘦弱的背影离去。
她突然有些感伤,自己和徐姑娘这样逼着钱珍娘去面对这群豺狼虎豹,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钱珍娘性子软弱,人又单纯,虽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却依然不谙世事,犹如一朵养在室内的娇。这样的人,她却非要逼她一把,逼着她面对外面的风雨,强迫让她成长,会不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凤儿也开始怀疑自己,心里却在想,若是钱珍娘当真立不起来,大不了她养她一辈子嘛!
她现在手里有徐姑娘发的几百两银票,两个人省吃俭用一些,也足够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了。
人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凤儿焦灼的在外面等着。
而钱珍娘则红着脸,面临着人生中
“还有,我当时带来的那个包袱里,有衣裳两件、散碎银子十几两,还有一两件首饰,都孝敬给了徐家大娘。既然退亲了,我也不打算要回,但如果你们以后再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我就让大家伙都来评评理,看看他们怎么说…”
钱珍娘开始还说得磕磕巴巴,可说到后面,想起自己各种经历,想起一开始黄翠娥待她视如己出,她还天真以为自己这辈子终于得了老天眷顾一回,竟然能找到待她这般好的婆家。
直到后来黄翠娥翻遍了她的包袱,又听说她没什么嫁妆后的态度变化,到最后知道她八字不好,立刻翻脸撵她出门时的翻脸绝情——
钱珍娘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气势也越来越强,说到后面完全不打一个磕巴,一气呵成,到最后一句酣畅淋漓,一时竟无人敢打断。
钱珍娘说完以后,胸脯还不断起伏着。
她这才敢睁开眼,看见徐家大房一家子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她瞬间羞红了脸,却努力克制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
她这辈子,从来没这样大声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