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他还得养李引章至少五年。
可她也说不出怪罪的话来。
她精神高度紧张，沿途一直竖起戒备，仔细听着附近有没有马蹄声，还好，那帮人似乎并没有追来，可是那也不能代表他们现在就安全了。
更何况还有未知的明天。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肾上腺素会飙升，一放松下来只会更累。
年青的背着老的，妇人背着小孩，走在前头的人也不管后面的人跟不跟上，反正是脚下不停一直往前走。
赵班头留恋的望着身下的那坐骑，虽是不忍，却也别无办法，“大妹子，实在没粮食，咱们就杀马吧。”
她无法原谅曹琴儿。
说到这里，李秀才面色不虞，纵使曹琴儿做错了事情，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帮人这般辱骂曹琴儿，这不就是等于打他李秀才的耳光吗。
再说了，这流放路上这么苦，李引章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好啊好啊。”曹琴儿一把推开李招娣，“一个个的都来怪我，干脆你打我一顿好了，或者我给她赔命行不行？！”
徐青莺也快累到散架。
后头的人不敢倦怠，不管多累，也只能咬着牙跟上。
“别吵了！”赵班头提剑而来，一双厉眸环顾四下，“这么大哭声，你们是生怕流寇不知道我们位置？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忘了我们这是在逃命？”
方老太太冷笑流泪，“曹琴儿，你想清楚，你那宝贝儿子都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了外人的种舍弃自己的女儿，糊涂啊！”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有了一个人带队打头，整个队伍的速度终于拉了起来。
那边女人哭、孩子哭，乱作一团。
“这样够不够？够不够？要不要我赔命给她啊？！”曹琴儿彻底疯了，跌在地上哭得捶胸顿足，李招娣看着这样的曹琴儿，只觉得心如刀绞。
就连徐青莺也微微扬眉。
“招娣有把子力气，这要是死了，李家就没人干活了。可不得掉两颗眼泪。”
这回跟流民的战斗，死的有孩子和青壮年，算下来约莫有十个人。
不知怎的，李秀才对于引章的死，是有些不舍，可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
旁边几个妇人立刻扭住她，其中一个人“呸”的朝她脸上吐了一泡口水，“毒妇，真是个毒妇！竟然把自己亲生的姑娘往外推，这年头畜生也能给人家当娘了！害死了自己姑娘，你有什么脸面哭？！该哭的是小引章才是！”
“方老太太，你说话要讲证据。当时那种兵荒马乱的情况，我夫人先救家里唯一的独子有什么错？引章的死，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我们是她爹娘，我们生她养她一场，发生这种事，定然是我们做父母的心最痛。再说，这是我们李家的事，我想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是啊，儿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有哪个是真的不心疼的？
徐青莺摆手，“还没到这种地步。咱们离最近的县城还有多远？”
李招娣被围在中间，面色坚韧，却一个劲儿的抹泪。
再说了，他也不觉得曹琴儿有什么错。
刚才慌里慌张的逃难，许是这时候他们几个才知道那几个被抓走的孩子已经身首异处。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抬起来，方老太太连忙道：“这孩子伤心得背过气了，快掐她人中！”
特别是几个丢孩子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百里路，按照他们这徒步行进的速度，怎么也得四五天了。
明小双殷勤的把水壶递过来，徐青莺也只能忍着不喝，“省着点吧，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有粮食呢。”
“我的狗娃子啊…是娘对不起你…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怨恨娘……”
徐慧嘉人高马大的，背着黄氏跑得飞快，很快就将众人甩在了后面。
众人累极了，也没水，只能干巴巴的望着。
曹琴儿丝毫不理会众人的冷嘲热讽，只坐在地上，抱着李招娣。
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因为今年大周朝格外冷的原因，这一路穿山越岭，他们竟然没有碰上什么大型动物。
李招娣已经哭成了泪人，她跌坐在地，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引章啊，都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早知如此，我就该一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众人听着这番捶胸顿足，不由感同身受，皆沉默不语。有小孩的抱紧了自家的娃，也是暗自垂泪，为同行之人的悲惨遭遇，也为看不见天日的未来。
当她看见抱着她的人是曹琴儿时，李招娣惨然一笑，幽幽问道：“娘，引章是我的亲妹妹，你咋那么狠的心呢。”
黄氏也急道：“有针没有，刺她虎口上的穴位！”
“对啊，小引章多乖啊！那么小的娃，就知道照顾弟弟，你要是嫌她是累赘，你给我啊！”
“对，你个老虔婆，仗着自己以前是官太太就指手画脚的，我们李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曹琴儿似乎失了理智，对着方老太太就是一顿怒骂，“我哪里对不起她李引章了，我养她到十二岁，比起那些生了闺女就淹死的人家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