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一点都不辛苦,好玩得很!”
王夫人却摇头道:“哪里不辛苦?脚趾头上全是破了的水泡,这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偏这丫头死犟,愣是一声不吭!”
王隐也有些心疼,毕竟王三娘自幼生得乖巧可爱,很是讨他欢心,“三娘,你受苦了!”
王三娘却摇头,“爹爹,当真是不辛苦!军营里的姑娘们跟我一样,哪个脚趾头没水泡,就证明谁训练得不刻苦,那可是要被笑话的!”
王隐一时无语,似乎有些适应不了变化极大的王三娘。
王隐和王夫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看不出来,你们这群娇滴滴的娘子军竟然真的开始操练了?你且跟爹说说,你们在军营里都干什么?”
王三娘一提起军营里的事情就变得神采飞扬,她如数家珍说道:“我们在军营里可忙了!每日寅时就得起床,起床后必须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毛巾、脸盆、衣物都得朝一个方向摆放得整整齐齐,然后立刻去训练场集合。集合以后就是热身,热完身就得绕城墙跑五里路。然后就是力量训练、障碍物训练、近身格斗等。下午得读书习字——”
王隐蹙眉,有些急不可耐的打断她:“等等,你是说…你们在军营里还要学习?”
“那是自然!城主说了,目不识丁的兵不是好兵,我们不仅要能打仗、会打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王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想那草头王还有几分意思,冒天下之大不韪组建娘子军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一群小娘子们读书认字。
怎么着,莫不是那位大王还要让这些姑娘们去考个文武状元回来?还是要培养出几个女将军?
王隐摇头苦笑,只觉得这位大王是想一出是一出,却又不忍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只好敷衍道:“对对对,三娘说得都对。”
后宅长大的女人,哪个又是真的心思简单。
就算是王三娘,也察觉出了父亲嘴里的轻视和敷衍。
她唇角的笑容瞬间凝结,正欲分辨,却又想起总教官凤儿说的话,女子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必能忍常人不能忍之屈辱,受常人所不能及的苦痛,他人的流言、至亲的嘲笑、世人的欺辱都是常事。
只有当你真正做出来了一番事业,你说的话才有人听。
虽然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疑惑和迷茫,他们这样往前冲,目的地在哪里呢?
作为女子,她又如何能建功立业呢?
营地里的姑娘们应该大多有这样的想法,可他们都很有默契的谁都不说,谁都不问。
王三娘微微一笑,却没有辩驳,此刻不知怎的,她的一颗心已经飞回了军营。
她觉得,就算是再负重跑五公里,也好过在家里像是一只金丝雀般被人养着。
女兵们的训练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岚县的生产也在有条不紊的开展。
转眼之间就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过年之前,徐振英召集所有人开了一个年度总结大会。
县衙里满满当当坐了一百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钱珍娘还细心的在门外贴了一张座次表,因徐振英说要商量要事,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整装出席。
徐家几房人必然是参会的,只除了徐德远称病缺席以外,还有二房几个小的也没来,几乎剩下的人全都来了。
紧接着就是徐振英的心腹,凤儿、钱珍娘、明小双、江永康等人。
最后便是之前从老廖手底下吸纳过来的,莫锦春、冯大婶、刘建林他们。
新年将至,岚县城内一片太平,众人虽然遭遇了逃难、饥饿、亲人去世等,此刻却有片瓦遮身,有热汤果腹,众人还是觉得心满意足。
因此这次的会议非比寻常,众人都是颇多感慨,这一相见只觉得倍感亲切。
岚县本地人也召集了不少,领头的便是兵营里文化和操练成绩名列前茅的人。
这些都是生面孔。
女兵这边由王三娘、刘盼儿、张婉君等人代表出席,而男兵这边则有卢飞、周博、关铁柱等人。
徐振英的军务部成立已经许久,男女兵却是各自为营分开操练,已经快一个月了,两方人马却从未打过照面。
因此双方一见面就忍不住打量起对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