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遥遥看着那远处铁质的森然大口,旋即捂着肚子笑了,还忍不住大笑着跟身边人说道:“我的天,这帮反贼真有意思,搞个铁器来是要干啥?莫不是要施法?”
身边人也凑过来一看,一脸轻视:“这帮青头贼还真是不同寻常,一水的短头便也不说了,男的女的都穿裤子,没个体统,果然是穷乡僻壤的刁民,连咱们这帮流寇都不如!如今这又是要唱哪出?”
倒是另外一人道:“王将军,这帮青头贼可不容小视,咱们一路被打到退回湘水府,由此可见这些人还是有真本事的,将军万万不要轻敌!”
王将军心头一凛,连日来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恐惧袭上心头。加之这次他们损兵折将,大小李王早就对他不满,若是再丢了湘水府,他怕是也无颜立足。
他扭头问身边的亲卫,语气明显多了几分急切:“小李王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将军,小李王的人被大周朝廷的官兵给拖住了!如今他们已经是自顾不暇,怕是难以驰援!”
王将军登时脸色一变。
大小李王地盘占据六个州,如今他已丢掉一个,湘水府是最后的屏障。也就是说,如果湘水府丢了,那么他只有一死。
要不然投敌?
那可不行,他和大小李王是一个村的兄弟,要是他投降了,他七大姑八大姨还在他们手里呢。
再者说了,那金州府的反贼不过占领了区区两城之地,和大小李王的势力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他怎么可能去投徐振英?
要投也是投朝廷嘛。
因此对于王将军来说,只有死战湘水府,才有一线生机。
他也不管那么多,反正叫上全城百姓中青壮年都上城墙冲锋陷阵,他还立下军令,敢后退一步就当叛军处置,当场杀之!
他还打着抵御反贼的由头,带人挨家挨户的搜刮粮食、军械、银两等,一部分用作抵御徐振英的人,一部分则充入自己腰包,剩下小部分则分给了自己的亲信。
这打仗最是发财。
若是不趁机犒劳自己,那他那么卖命干啥?
因此大将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民怨,就算百姓咒骂又如何,不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罢了,既不敢当着他面骂,又不敢拿刀杀了他,他甚至还很享受这种受人畏惧的感觉。
看吧,只要以命威胁,谁人不从?
而即使拿到了当世最先进的火器,江永康他们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士兵们围着那火器,激动得指指点点,有金州府学过中级班的士兵们还很热心的拿铅笔画解剖图,抓耳挠腮,似乎想还原它的设计图。
而黔州府的兄弟们,好多只初初上了初级班,他们只知道这火器了不得,却不像金州府的士兵们抱着兵器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它如何制造出来。
阿陶看着金州府的士兵们低着脑袋在那儿互相争吵这火器的制造方式,他就心里着急。
这些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看来这火器还真不简单!
光是制造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莫说里面还塞满了传说中的黑火药,这火药的提取、保存、运输都是问题。
不仅如此,还得培养操练的人,按照罗轻舟说的,他们之前吸取了痛心疾首的教训,有一个研究员因为操作不当,炸断了自己的手臂。
如此想来,这火器还当真是个吞金兽!
阿陶只觉得抓耳挠腮,他从前最不喜跟汉人打交道,小时候他跟着爹去过一次顺远城,那里的人都不拿正眼看他们,总说他们蛮夷之人身上脏、有臭味、还爱小偷小摸。
阿陶可受不了这委屈!
汉人们看不起他们,他们又何必非要热脸去贴冷屁股,才没得那般下贱!
可是自从徐振英的人来了以后,好似顺元城里的人没那么可恶了。
他上次跟着祭祀去城里给府君汇报茶叶的工作,看见街道上好多汉人的士兵,那些汉人士兵们看见他们那是分外热情可亲,还一口一个“汉人土人一家亲”的话,倒是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还是得走出去啊。
阿陶心里这样感慨着。
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到这火器是怎么诞生的,只有走出去,才能看见更广阔的世界。
阿陶不由得对金州府这地方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我是画不出来!估计只有罗院长能画出来设计图!说起来罗院长现在可是咱们金州府最大的宝贝,得多派人保护着才是。万一罗院长被敌人抓走了,咱们这火器的秘密可就泄露了!”
罗轻舟却笑眯眯道:“你们放心,我要是被敌人抓走了,绝对第一时间咬舌自尽,不会把设计图给任何人。”
江永康冷冷道:“我如果抓你,肯定第一时间往你嘴里塞臭袜子,防止你自尽。再用你老娘性命威胁你,看你从不从,到那时候你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