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走出来时,迎面看见云知理缓缓走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女子,看她的视线隐约有些奇怪,让她不太舒服。
云知理狭长的眼里带着春日柔情,看人时都是含春的,“好久不见啊七小姐。”
烈九卿福福身,“二皇子安好。”
瞧出她的冷淡,云知理也不在意,饶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她。
“九千岁不能陪七小姐了,你这气色都不好了,瞧瞧这小脸都没那么水嫩了。”
轻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显得端正。
烈九卿后退了一步,“九千岁如今昏迷不醒,臣女日夜操劳无心打扮,难免有碍观瞻,还请二皇子担待,臣女就此告辞。”
她想走,云知理哪里会给她机会,“七小姐,本皇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躲这么远做什么?”
云知理故作亲近,烈九卿眉眼暗下来,未曾开口时,一道冰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二哥,你怎么在外面?”
闻言,云知理回眸,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云嗔,他关切道:“听闻八弟这段时间卧床不起,今日怎么突然进宫了?”
云嗔扫了眼烈九卿,淡漠道:“母后召见就来了。”
“想来是说娶亲冲喜的事了。”
云知理混不在意的随口一说,主动接替了花岁给云嗔轮椅,“走吧,别让她们久等了。”
路过烈九卿时,云知理压低声音说:“七小姐,家妹正在府中,有时间记得去看看她。”
烈九卿一愣,眉梢下意识拧了起来,云知理分明是话里有话。
她离开时,无意间和花岁视线对上,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通体冰寒。
回春雪殿时,烈九卿回想着云嗔充斥死气的面容,他似乎快撑不住了,这等重症,想活着很难,但似乎也不完全没有希望。
烈九卿刚到春雪殿前,一个小童就走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了一个小盒子。
“七小姐,道长命小道给您送个东西,说是陛下让他准备的,要您用上再去参加明年的三月三。”
“……”
烈九卿隔着一段距离都闻见了里面令人不适的腥气,她缓慢接住,淡声道:“多谢。”
入了殿内,烈九卿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支木簪花,是红木,细看上头坠着颗黑色玛瑙还有只花蝴蝶。
再细致些,这朵漂亮的蝴蝶是婴儿的蝶骨所做,上了些金粉,刚下熠熠生辉,全是残忍的美丽。
画意进来给她送茶水时,不小心看见她手上的木簪花,眸底有疑惑一闪而逝。
“认得?”
画意不想骗烈九卿,可也说不出温容曾做过一样的木簪。
她的沉默似乎预示着什么,烈九卿便没再多问。
夜里,月光洒落大地,雨却突然下了起来。
烈九卿把手里的药方整理妥当,又把今日药堂的账单对上,披上了件外袍,走到了屋檐下。
她伸手接着冰凉的雨水,眸色久久地落在了北方,“温容……”
而此时,荒芜的大地之上,身着厚重披风的温容,远比她要想念,他放走信鹰,心似乎都跟着离开,飞向南方。
镰仓守在他身后,直到有暗卫过来传信,这才沉声道:“爷,幽州暗部的人已经到齐,都在等您了。”
温容转身,抬手间,冰冷的黑铁面具挡住了他的无双容颜,“今天,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