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将吃食摆好,亲自给夫君倒下了美酒,还拉着夫君坐在自己的身边,欢喜的说道:“你可知我楼里最畅销的是什么?”
任荣长对赚钱少了些兴趣,但是媳妇高兴,他自然也是高兴的,于是问是什么?
宋九得意说道:“打马吊。”
宋九说起这事儿便特别有成就感,“在京城里,斗鸡走狗到处都有,赌坊更是多男子,唯有打马吊,是我想出来的法子,没想到这些夫人们学会后沉迷其中,日日都来楼里,一坐就是半日之久。”
“果然好赌是天性,而打马吊却更适合这些贵夫人,静中有动,不似那三教九流。”
宋九再次给丈夫倒了一杯酒,只是自己却是不喝的,她不仅不能喝酒,她还不敢随便吃菜,她吃饭也只喝点儿小米粥,或者青菜,那是因为嗓子还没有好,脖子上的伤也在慢慢地消退。
任荣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情难以平复。
夫妻二人这一顿吃到了夜里,任荣长喝了不少酒,瞧着醉了,被媳妇扶回房的。
只是在子夜时分之时,原本醉得不醒人事的任荣长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他黑暗中起了身,慢慢地适应了黑夜,摸索着从床榻下来,借着窗户边的月光,轻手轻脚的披上衣裳,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剑,再回头看了媳妇一眼,而后跳窗而去。
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自打白日里当值时起,满脑子都是替媳妇出了这一口恶气,尤其看到媳妇脖颈上的丝巾,再加上这几日媳妇处处忌口,还不让他碰的种种表现,任荣长相信了那马车里妇人的话。
已经宵禁了的玄阳城街头静悄悄地,街头的巡逻兵,任荣长再熟悉不过,是多久过去一趟,又有多少人轮岗,都是他白日里故意的安排,所以这一路上走来,任荣长如同走在自个家中。
很快任荣长来到了郡主府外。
而郡主府里,泰安郡主趴睡在床榻上,屋里的灯火亮堂堂的,皆是因为泰安郡主被抬回来后夜夜做噩梦,底下服侍的宫女便无人敢熄灯了。
这不又到了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泰安郡主又做起了噩梦,这一次更是惊得大哭出声。
在角落里守着的宫女杏儿连忙现了身,看着床榻上的泰安郡主拼命的求饶:“小舅,我错了,我错了。”
杏儿将主子抱在怀里,终于泰安郡主挣扎着醒来了,眼眶里还有泪,脸色吓得青白。
那日在兰芳斋被打了一顿的画面一直在泰安郡主脑中挥之不去,这几日养伤,只要睡着了就梦到鞭子打到她身上来,再又记起了小时候在晋王府被小舅打了一顿的事。
那个时候的泰安郡主不过才七岁,她在晋王府里弄死了一个下人宫女,结果被晋王打了,还扔到了军营里,就是那一次落下的心病。
这些年泰安郡主每每遇上晋王,都是绕着走的,她最怕被扔到军营里去了。
见抱着她的是杏儿,泰安郡主像个孩子似的靠在杏儿的怀中,哭了起来,“小舅又在梦里打我了,我这一身是伤,痛得厉害。”
然而御医说了,不过是皮肉伤,抹上最好的药膏,再吃上几副药,养几日就会结痂变好,可是泰安郡主却总感觉到了生理性的疼痛。
御医说这是心病。
杏儿看到主子这般,目光微微一闪,试探的说道:“主子,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岂能白受,我看,不如趁着兰芳斋生意好,没有防备之时,再次下手。”
“主子在床上躺着养伤,伤好了还得送宗祠罚跪,可那贱妇宋氏,却还逍遥在兰芳斋,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泰安郡主听着杏儿的话,咬牙切齿,她这苦头都得记在宋氏的头上,哪日定要弄死她不可。
只是提到现在就动手,泰安郡主犹豫了,才被小舅打鞭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不敢了。
“主子莫怕,您可是长公主掌中的娇娇宝,有啥事儿,定有殿下护着的,在京城里,咱们郡主府谁也不敢惹,那姓宋的算个什么东西。”
平素杏儿这么说,泰安郡主也就真的跟着做了,就像她七岁那年,杏儿说那晋王府的下人宫女对她无理,便是晋王府瞧不起她是从寮国带回来的野种,于是泰安郡主将那下人宫女给杀了。
但是今日泰安郡主生气却没有行动,她憋声憋气的说道:“我若是再下手,小舅必会将我扔入军营。”
想到这个结果,泰安郡主全身一阵恶寒,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慢慢地心情平复一些了,泰安郡主又说道:“姓宋的固然可恶,只是她也没有什么能耐。”
“那作派就是个后宅妇人,阴险狡诈,对付这种人,可不能明着来,等哪日寻着了机会再说,反正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眼下三个月禁足期还没过,我还是低调一些吧,养好这一身伤再说。”
宫女杏儿见没劝不动,脸色不太好看,倒是很快改变语气,顺着泰安郡主的话赞同了她的决定。
只是在郡主府外,正要现身的任荣长,刚想着要跳上屋顶,脸色就变了,他立即隐入黑暗中,一双丹凤眸紧紧地盯着周围。
半响过后,任荣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脑中回响起父王曾在燕北军营时教他的话:“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