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瞧着事情也谈完了,外头都宵禁了,明个儿荣晏还要早朝,自是不能再久留,这就带着唐公公和护卫回内城去。
宋九跟丈夫共骑一匹马走在清静的街头。
任荣长当了守城军统领,宵禁后,夫妻二人在街头行走,巡逻兵也不敢说上半句的。
夫妻二人回到城西的宅子里,才进门,心事沉沉的宋九突然看向傻夫君,问道:“夫君,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所想到的,长公主府上是不是也已经早想到了?”
任荣长疑惑的看向媳妇,在做生意上,任荣长根本没有天赋,所以刚才媳妇所说的,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宋九无奈在傻夫君身边坐下,接着说道:“若是长公主府用内库的钱私下经营,她会做什么生意呢?”
这生意不仅要来钱快,周期短,还不被皇上和朝廷察觉,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便是眼下的宋九也想不出做什么样的生意能瞒天过海。
傻夫君无法回答宋九的问题,宋九独自想到深夜也没有想出是什么生意,不知不觉睡着了。
宋九接下筹备粮草的苦差,她既然答应了就必定是要做到的,皇上并不知道她有多少财产。
若是当年得到晋王妃的财产这事上皇上知道的话,大概也就只知道这些了,这些年的经营和努力,也只有宋九知道实情,便是家里公婆兄嫂也不知全情。
关于岭南的粮草,宋九派人给城中贺家种子铺送了消息过去,就直接从平江府的粮仓拔调粮草运往岭南,那边隔着近些,还能走水路去。
这么容易解决的事,宋九却是决定晚两日再同皇上说起此事,不然事情太过容易,便会引起怀疑。
京城内外似乎一切都显得很平静,除了权贵们背地里议论泰安郡主这一次的事被人笑话之外,似乎也一切都已经结束。
只是三日后醒来的泰安郡主,却并未如宋九和皇上所期盼的,她内心的恨意更深了。
若说先前因为两位夫郎的事有些小题大作,但经过这一次的事,便是真正的结下了仇怨。
荣雪虚弱的靠在软枕上,身上似乎还能闻到那地下水沟里的臭味,连带的醒来时的她第一反应是呕吐了许久。
吐过后肚子空了,荣雪脸色十分难看。
宫女杏儿带着两名下人及时送来的吃食,可惜荣雪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杏儿会看脸色,立即支开屋里的下人,这才来到主子面前跪坐在地上,拉着主子的手,劝道:“主子不吃,害的只会是自己,那些害过主子的人却仍旧逍遥在外,甚至背后还在嘲笑着主子的无能。”
正是因为杏儿的这番话,荣雪的怒火更旺了,她咬牙切齿的看向杏儿,沉声问道:“这几日,大舅可曾来看我?”
杏儿目光微微一闪,摇了摇头,“在皇上的心中,晋王府的大公子与主子皆是皇亲,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么?她是大舅从小看着长大的泰安啊,封号也是他赐予的,他明明最疼自己。
可是那对夫妻一来京城,一切就变了呢?大舅怎么变得偏心了呢?
宫女杏儿心疼的倾身上前将主子抱入怀中,安慰道:“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主子还有长公主殿下,而眼下晋王可不曾在京城。”
伏在杏儿怀里的荣雪震惊的抬头看向她,“杏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小舅不在京城?那上次兰芳斋——”
“是皇上的安排,去兰芳斋的正是皇上。”
杏儿说得坚定。
荣雪受不住了,一把推开杏儿,生了大气,“胡说,大舅最疼我,他从来不打我。”
杏儿只得将自己去长公主那儿无意中听到的话说了,所以主上都这么说了,自家主子还蒙在鼓里呢。
荣雪显然内心崩塌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杏儿,半晌后咬牙切齿的问道:“可有证据?”
杏儿只得摇头,她一脸认真的看向泰安郡主,“主子,皇上和晋王本就长得极像,他们要冒充对方,根本无法分辨,除非……”
“除非怎么样?”
杏儿目光微微一闪,想了想说道:“主子何不试探一下便知了。”
荣雪双手不知不觉握紧成拳,难道大舅真的为了那对夫妻竟然对她动手了,她这么些年在京城跋扈惯了,大舅都不曾打过她,荣雪不敢去相信,她不准,大舅一定还是疼着她的。
“听前头府上说,主上要带京城权贵夫人们去往大福寺上香,正好可以趁着这一次机会,咱们……”
杏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在荣雪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这才退开。
荣雪心情很复杂,她不想相信杏儿的话,但是经不住心头的猜疑,同意了杏儿的提议,于是给母亲长公主写了一封信,叫杏儿送了去。
杏儿这就退了下去。
独自靠在床前的荣雪,内心还是满腔的恨意,即使能证实,也不复从前了。
只是荣雪怎么也想不清的是,那个刚认回来的傻子怎么懂得在狗洞外挖陷阱的,该死的全京城的人都以为她是为了逃出宗祠自己作孽。
这种哑巴吃黄莲的苦头,憋得荣雪怒火中烧,然而她又觉得自己在京城里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会不会是其他人顺手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