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从长公主府回来,才到郡主府,先前那管事太监撞见了她,连忙开口:“姑姑,主子突然要看账本,这会儿在书房里闹脾气,你快回去劝劝。”
主子要看账本?杏儿脸色大变,顾不上其他,快步往书房走去。
从来不关注郡主府收支情况的荣雪,今日看出了一肚子的火气,府上的钱财流水极大,大到目瞠结舌的地步。
这让荣雪记得以前大舅说的话,自打她封了泰安郡主以来,府上所有的开支全部从内库里支出,只要是记在郡主府上的账目,大舅从不过问。
这么多年了,荣雪过得是花天酒地的生活,有大舅和母亲的宠爱,在京城里横着走无人敢说半句。
但是在花销上,她一直以为自己再败坏,也不可能花出这么一大笔钱的账目来,即使她时常举办花会挑选小夫郎,但是她内心还是有底线的,从来不会像其他纨绔子弟那样斗鸡走狗上赌场。
荣雪招来的小夫郎,其实也就在府上陪她吃吃喝喝,甚至因为这些小夫郎各自有才,有的还替她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入府。
所以这些钱是怎么花销的。
荣雪大怒之后就要清查细账,正好杏儿赶了过来。
杏儿从荣雪手中接过账本,这就劝道:“主子,看这些死账本有什么趣味,不如寻个其他的乐子。”
荣雪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看向杏儿,突然问道:“你刚才去了哪儿?”
杏儿目光微微一闪,答道:“去清点库房了,这不是南边又有了进贡,皇上惦记着主子,宫里赏下来的得入库呢。”
对呢,荣雪吃穿住行皆是最好的,可是宫里的赏赐也不少呢,她还时常在宫里看中好吃的好用的,只要跟大舅开一声口,东西就落她手中了,那她的钱都花在哪些地方了?
荣雪问起账目上的事,杏儿却不再准她碰账,而是叫小太监将账本都搬走了。
杏儿上前给荣雪倒上一杯香茶,这才说道:“府里下人多,小夫郎也多,还有京城内外要打点,都是银钱往来,这些花销看似不多,次数多了,便成了大钱。”
“主子何须费这心思,反正没钱了内库会有支出,主子安心用便是,便是主上还在问起主子最近的花销少了,劝着主子莫省着了。”
荣雪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香茶,心情舒坦一些了,她倒是不知自己这般能花钱呢。
“瞧着我这兰芳斋被姓宋的得了去,少了一行赚钱的门路,这不是京城里都没了拍卖行,我要不叫卫楚开设拍卖行就在兰芳斋的隔壁,如何?”
杏儿听了,很是赞成,“主子这法子好,也免得楚公子和奇公子都跑去兰芳斋唱曲儿。”
提起这事儿,荣雪就来气了,禁足了三个月,这两位夫郎倒成姓宋的人了。
杏儿见泰安郡主生了气,立即转移话题,劝着泰安郡主去兰芳斋,并提起宋氏怀孕的事。
要是放在往常,杏儿这话一出口,泰安郡主定会怒不可遏的同意出行,害她这么惨,她倒好,得了财产和名利还怀了身孕。
然而今日的泰安郡主却非杏儿想像中的那样,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杏儿没作声。
杏儿心头有些慌,主子今日是怎么了?先是看账本,而后就变得这般正经,连吃喝玩乐都没了兴趣。
于是杏儿提起桃花开的时候,要不在京城里举办一场赏花宴。
荣雪收回目光,都同意了,“传话出去吧,便说郡主府决定在桃花宴上挑选小夫郎,就京城那几个早看腻了,要是这消息能传到外地去,来几个新鲜的,我也是开心的。”
杏儿高兴坏了,定要将这场开年赏花宴办得热闹不可,甚至要闹得全国皆知更好。
就当杏儿欢喜的时候,荣雪突然看着她说道:“你是我的侍女,打小便陪着我了,你变着法子来逗我玩乐,就没有想过哪日我这坏名声也失了民心,成不了大事,怕也护不住你了呢。”
杏儿更是觉得今日的主子是真的不一样了,为何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
主上只交代她陪着郡主吃喝玩乐就好,再说民心能值几个钱,又能有几分快活,只要主上成就了大事,将来自然这好处都落在郡主身上。
“主子——”
杏儿刚要说点好听的劝一劝,荣雪哈哈大笑起来,这就起了身,交代道:“找人打听一下,什么时候姓宋的去兰芳斋,我便什么时候去兰芳斋。”
荣雪抬了抬手,独自出了书房。
身后的杏儿收回笑颜,心头沉重起来,主子似乎变的不一样了又像什么都没有变,她还是要去兰芳斋找回场子,或许这奇怪的感觉是她多虑了。
城西宅子里,宋九自打参加了元宵宴之后就没再出过门,她日夜不停的绣出了一张屏风,很快叫陈合带着人送入了宫里。
宋九送来的屏风带着一股子香甜,同样将屏风绣的双面绣,还是实打实的梅绣传承。
在场的魏贵妃带着莫念和莫想两位大宫女,三人反复看了看,莫念和莫想没看出什么来,只道少夫人绣功好。
只有魏贵妃看出来了,那是长公主府上独有的双面梅绣,而今在宋九的手上绣了出来,魏贵妃是震惊的,到此刻她才想明白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