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笑了,伸出带着茧子的糙手抬起蓉姐儿的下巴,盯着她惊慌的眼睛说道:“你怕是不知道褚国太子年纪已过四十,身边继室都娶了三次,儿孙都有了。”
蓉姐儿果然听到这话后不可置信,眼神里的惊慌变成惊恐,甚至还有些茫然无助。
蓉姐儿含泪挣开李诚的手,接着写道:“不可能,我那日在台上跳舞看到的那位……”
蓉姐儿的手顿住,她猛然抬头看向李诚,终于认出来,她那日在台上看到那位使臣中的年轻男子正是眼前之人。
李诚从蓉姐儿手中夺下了笔,随手丢在纸张上,留下一滩墨汁,离开桌案走了几步,背着身沉着脸说道:“好好说话,既然已经摊开了说,没必要再写字。”
身后又传来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李诚生了气,回头看向蓉姐儿。
看来这燕国的细作想利用自己的一手好字来勾引他,可不能如她愿。
李诚再次夺去了笔,蓉姐儿越发慌了,指着自己的嘴,“啊啊”了几声。
正要再次将笔甩出去的李诚怔住,她是哑巴?
燕国派个哑巴来做细作?这是谁的主意?
蓉姐儿固执的从他手中夺下笔,接着写下自己不能说话,并向李诚下逐客令,不然他这半夜闯入她闺房毁她名声,她现在就一头撞柱子寻了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放先前的李诚,他定会觉得可笑,可是现在看着蓉姐儿又惊又怕又决绝的目光,心头莫名有了些不忍。
李诚不闹她了,说道:“去褚国和亲就是个火坑,你这么弱小,还愿意为了这个遗弃你,利用女人和亲巩固政局的国家而舍命去么?”
蓉姐儿想也没想的点头,并固执的起身,一副他再不走就去撞柱子的决心。
李诚真拿她没办法了,只得软了语气,“成,不逼你,我走,我马上走。”
李诚跳上窗户边,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蓉姐儿,见她还不坐下,时刻防备着他的样子,李诚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蓉姐儿见人走了,连忙来到窗户边瞧,只见黑夜里,有身影远去,她松了口气,随后将窗户关上了。
李诚带着随从阿布离开,这一走,走了二十里地,站在山坡上,李诚停了下来,迎着寒风吐了口气。
本以为要面对的是燕国的细作,会是一场他用来夺嫡之战的婚事,哪能想燕国会派这么一个柔弱女子过来,燕国国君当真是丧心病狂,国家不强大,利用女人和亲来巩固政局,可耻。
李诚席地而坐。
一旁的阿布自始至终都守在外头,并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主上会在见到那清平县主后态度有了转变,而且一回来后还走了二十里地,人也烦躁不安。
阿布在主子身边坐下,说起两人的计划,“主上,明日还需要小的下药么?”
主上说了,这个清平县主是主上在使臣宴上亲自挑选的,可以做为他孩子未来的娘,但是要想得到一个女人,就必须先得到女人的身子。
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凤翔府遇上清平县主,这倒好,计划有变,那就先让那清平县主怀上了主上的子嗣,等到了褚国皇城,主上再向皇上请求婚事。
阿布知道,太子殿下有继妃在,不可能娶清平县主,但还有二皇子一个月前没了王妃,定是要跟自家主上抢婚的。
娶燕国清平县主,便能得到燕国的银粮支持,主上便能在皇位上争上一争,这么多年了,主上镇守边关,已是三十而立之年,身边却无女子,更无子嗣,才没有得到太子殿下的顾忌,眼下可正是主上翻身的好机会呢。
哪能想李诚却改变了主意,更是郁闷的看向长随阿布,“今夜尚且未行动,明日还下什么药,你当以为本王没有这能耐?三十年没碰女人,本王也是个真正男人。”
阿布更是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刚才把人给办了,想必那清平县主也不可能是主上的对手。
李诚今夜探闺房,自然有这想法,只是刚才得知清平县主是个哑巴,他莫名就下不了手了。
李诚直接躺在了地上,定是自己昏了头,怎么就不能对一个哑巴下手。
李诚的眼前浮现出那日宫宴上看到清平县主跳的那支舞,不知何时将一个女子记得这般清楚了。
阿布不敢再在主子面前说话了,虽然不明白,但是主上说话一定有他的道理,不下药那就不下药吧。
于是阿布也在一旁躺了下来。
正闭目养神的李诚突然坐了起来,冷声开口:“不对,不对。”
阿布都差一点儿睡着了,突然听到这声音,也赶忙起了身,“主上,怎么不对了?”
李诚起身,顾不了衣裳上的草屑,拔腿就往回走,阿布赶忙跟上。
主仆二人再次回到客栈,又来到了蓉姐儿那间房的屋顶。
原本关着的窗户被东西悄悄地挑开,露出空隙。
长随阿布不可置信的看着主子在窥视,这还是他们那个个人人见着都害怕的战神将军么?
屋子里,蓉姐儿换下外衣,只穿了亵衣坐在灯下安静地写着什么,哪还有先前见事惊慌不定的样子,此时看去,那张清丽的侧容沉稳中带着内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