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掌柜无奈交代道:“收起来吧,早早把铜钱用出去。”
伙计只得拿出木盒将铜钱收了起来。
宋九来到柜台前,疑惑问道:“瞧着也是位贵夫人,手里竟然没有现银,却都是这些铜钱,莫不是他们家里开杂货铺子的。”
掌柜和伙计见宋九面生却有着清贵的气质,不知她身份,却也不敢随意得罪,无奈叹道:“不是开杂货铺子,唉。”
掌柜说了一半不敢说了。
宋九反而来了兴致,追问刚才那位贵夫人的来历,掌柜见宋九买的布料多,便说出了实情。
这位只拿铜钱买布料的贵夫人可不是真正的官夫人,而只是地方富绅吕海生的妻子。
吕家在阳城可是地方富绅中最有钱的一位,可谓是阳城首富也不为是虚语,而且吕家产业遍布澧州,做为地头蛇之首,那可是连着地方官员都得让着几分的。
而这位吕家夫人,在阳城也是出了名的,她出门采买,只带铜钱,虽然买的多,却也是一箱箱的铜钱抬着来买来的,阳城的商户做她的生意,都不怎么高兴。
尤其宋九看到掌柜和伙计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还有隐情,她这就从箱里的铜钱里拿出一贯,正要仔细察看,掌柜连忙从她手中夺去铜钱,目光闪躲不敢与宋九对视。
掌柜换了话题,“瞧着夫人面生,莫不是初来阳城?”
宋九在京都待的这几年,说话都是官语,带着京都的口吻,让这些掌柜和伙计分辨不出来她的来历,反而正因为她一口流利的官语不敢有所得罪。
宋九点头,“对呢,实来阳城,倒也奇怪了。”
掌柜和伙计立即尖着耳朵去听,奇怪什么?
“这铜钱有些奇怪。”
宋九指着箱里的铜钱,伙计和掌柜相视一眼,连忙将木箱盖上,掌柜笑着说道:“铜钱能有什么奇怪的,夫人还要买布料么?这边有新进来的货。”
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宋九没有接他的话,反而说道:“新布料不感兴趣,不过这一箱铜钱还是有兴趣的。”
掌柜和伙计的脸色变了。
宋九哈哈大笑,“我就是好奇,吕家那么有钱,出手却是用铜钱,他们家莫不是开铜矿的,哪来这么多的铜钱。”
说完这话,掌柜和伙计的脸色很是难看,掌柜更是催促起来,要给宋九选的布料结账。
“我也是开个玩笑,要真有铜矿,也不能私铸铜钱,那可是犯法的。”
瞧着这话一出口,掌柜的手都抖了抖,却是朝伙计看去一眼,两伙计抬着钱箱回后院去了。
从布庄出来,一家三口才上马车,任荣长便开了口:“有人跟来了。”
哲哥儿就要挑开帘子去看,被任荣长按住了小手,“别动。”
宋九朝前头的陈佐和陈佑交代道:“前头面馆停下,咱们不如吃碗面再回去。”
阳城的街头面馆多是普通百姓聚集的地方,有钱的多是去酒楼里吃,哪能像他们一家三口,穿着绸子衣带着护卫去吃面的。
宋九刻意的将银袋里的铜钱拿出来,又将陈佐和陈佑两的袋里的铜钱一并凑上,叫陈佐拿去给面钱。
一碗肉汤面,多添了一份干肉,两个荷包蛋,只要二十个大钱。
一家人吃得热乎乎的,很快吃饱了肚子。
陈佐去给钱的时候,那面馆的伙计是看也没看的将铜钱往箱里一放,就结了账。
宋九几人吃完一抹嘴,正要走时,门口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布庄伙计来了。
面馆里头较昏暗,站在外头的布庄伙计没有察觉里头的几人,只交代面馆伙计做十碗面送去布庄,说完就将铜钱往桌上一放,一回头正对上宋九的目光。
那布庄伙计刚放下的铜钱又握在了掌心。
面馆伙计接了个大单子,布庄伙计时常来光顾,吃上一顿便是十碗面,还多要一份干肉,跑腿钱也大方。
面馆伙计接钱的时候,布庄伙计还有些垂着头想要避开宋九的注视,迅速将钱塞到了面馆伙计的手中。
二百个大钱沉甸甸的,面馆伙计拿在手里一脸欢喜,也就顺手将钱往箱里一扔,便开始交代后厨下面条。
宋九一行人出了面馆上了马车,宋九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不再在街头停留,而是决定回客栈去。
看来他们还得在阳城多停留几日了,住在客栈里多有不便。
回到客栈后的宋九,先是叫任荣长带哲哥儿去找慈幼院,想办法收留了街头的小乞丐,而她却留在客栈,等陈佐陈佑找来牙侩,决定在阳城买处院落脚。
想到牧心一路醉心于药丸的研制,院子也得买大些,最好能有个后园子给牧心种植草药的。
到时候等家里人都来了阳城,也能一家人都住在院子里歇脚。
此番回来,不会立即回京城去,可得好好计划一下。
随着牙侩们的到来,宋九很快选中了阳城的一处被抄家的府宅,听说是以前一位地方富绅的产业,就在两年前犯了事,全家被抄家流放,宅子就留下了。
这么大的府院,一般人买不起,能买得起的却又觉得抄家流放的不吉利,所以两年间了也一直没有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