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日与朝中官员斡旋,也没能改变,此事一旦传到外头,用了女学的钱来修建宫殿,岂不落得一个昏君的罪名。”
小团子这几日代理国政,开始对弟弟这些年忍耐的性子有了感同身受,依着他们一家的脾气,都是像她父亲的,哪能受这鸟气。
偏偏这朝堂上的事,打不得,骂不得,讲理还未必讲得过,小团子很憋屈。
宋九知道小团子的难处,只是通过这两件事,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朝中官员借着帝王年轻,拉帮结派的左右帝王的决策,这么一说,那燕北派援军一事,恐怕是个难事儿。
小团子原本不想将这些烦心事告诉爹娘和身边人,就是不想他们担忧,可是现在涉及到调用兵马的事,那可不是小事儿了。
眼瞅着早朝的时间到了,小团子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几人在桌前坐下。
韩稷本是个御医,被迫听了一场政斗,气得不轻后还舍不得走,也坐下来想办法。
裴小西和任明宇自由自在惯了,凭着他们的天赋,一向有傲气,头一回见到朝中争斗,两人也是憋气,抿着嘴纷纷坐了下来。
宋九梳理朝中兵马的情况,一番讨论后方发现除了燕北军、定州军,那就只有京都守城军与京师营了。
守城军和京师营的兵符如今在顾谨言的手中,守城军自然不得调动,而且也最放心,反观京师营中,上次宋九肃清权贵子弟一事,里头已经乱成一团,寒门弟子入伍冒头也要时日,这第一届武举还没有举行,京师营里可谓时后继无人。
那眼下要调用兵马,除了京师的兵马,还有各处驻军。
若是晋王在世时,各处驻军必有忌惮,而今新帝年轻,在军营里没有震慑,保不齐表面应承,行军打仗却各有主张。
宋九突然想起褚国的军制,虽说她去接蓉姐儿,对褚国国君重武行为不敢苟同,但不得不承认,乱世之时,褚国军便是虎狼之师,一个个为了挣功勋可以不顾生死。
宋九看向任明宇,建议道:“既然如此,燕北军情便不必在朝中讨论了,反而打草惊蛇,寮国使臣团有了想法。”
任明宇接受到三叔三婶的目光,明白了,他立即开口:“我愿意领军去燕北。”
培养年轻武将,这不家中的孩子个个都有天赋,眼下神机营还没有着落,何不让宇哥儿先带兵去燕北支援。
孩子太小没有上过战场,到了燕北将兵马全部交由小叔子指挥,老将带新将,代代出人才。
顾谨言是必须留在京都保护玄阳城的安危,他走不了,朝中官员又各怀心思,有了牵扯,不如宇哥儿带走京师营的精锐,一路召集驻军,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京都。
如此一来,等他们到了燕北时,京都这边才察觉,为时晚矣,这些朝臣要在朝堂上左右帝王的决策,也不可能再强行将兵马召回。
小团子终于舒展了眉心,还是爹娘想得周到,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来。
于是小团子将顾谨言召来宫中,要走了京师营的兵符交给了宇哥儿。
才十五岁的任明宇接过兵符,他没有入过军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他一心只钻研兵器火药,说起来打仗怎么打,也只看过兵书,纸上谈兵而已。
任明宇要出征了,还得偷偷摸摸地走,以至于都没能回家与父母亲人告别,走时只留下了家书,尤其家中提到蓉姐姐,定要好好生下孩子,等他凯旋归来。
小团子还得像没事人似的去处理国政,与朝臣周旋。
宋九夫妻二人从宫里回来,大哥大嫂匆匆赶来前堂,一想到儿子宇哥儿出征了,沈秋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十五岁的孩子,他怎么知道领兵打仗?
这个决定还是宋九提出来的,她愧对大哥大嫂,也坦诚了一切,默默地守着大嫂沈秋梅哭着。
任婆子和老二媳妇赶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老大媳妇的哭声,任婆子生了气。
“你向老三媳妇哭个没停,宇哥儿也不可能回来,这是国家大事,岂是老三媳妇一人能做主的。”
“咱们任家在京城成了新贵,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不付出,这像话么?再说燕国兴亡,匹夫有责,燕北若守不住,你们能安生在玄阳城里吃吃喝喝,还能酿酒做生意?”
沈秋梅被婆母说得不敢哭了,抽泣着用帕子抹眼泪。
话都有道理,可为何是自己的儿子,沈秋梅舍不得,大女儿要和亲,结果不明不白这么挺着大肚子回来了,亏得是在京城,要是在水乡村,他们一家要被村里人笑死。
如今大的回来了,老二又要出征了,她这一天到晚的提着心,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哪受得了。
大哥任广田在一旁叹了口气,说起来三房比他们大房还要难,侄儿子中了毒,大侄女还得女扮男装在朝堂上周旋,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的风险。
再说起三弟和三弟媳,就一直奔波在外,给贤王府遮风挡雨的,他们的安生日子也是三房一家带来的。
任广田握紧媳妇的手,不准她再伤心,这样一来,只会让三弟媳更愧疚。
沈秋梅看了一眼丈夫,咬紧了唇瓣。
这么一闹,任家人似乎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