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为何帮贾德义做那些脏事,还甘愿背下所有的罪名遭受牢狱之灾呢?”
他又问:“你觉得贾德义能用什么东西来威胁她呢?”
一个女生能被威胁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同为女生的白以薇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扭头看向侯涅生,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语气里有无尽的后怕,“这那个叫贾德义凭什么这么做!他又怎么确定赵萱会因此任他驱使呢?”
“既人人生而赤裸,又为何要穿衣遮掩呢?”侯涅生问。
不等白以薇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有了羞耻心,羞于他人的目光和谈论,耻于世俗的观念和常理。”
“因为羞耻,人学会了约束、克制和隐藏,这个社会也有了浮于表面的和谐与安定,也因为羞耻,人很轻易受到他人威胁,被迫犯下一个又一个错误,选择用一个不那么羞耻的错误去掩盖另一个更加羞耻的错误,但是”
侯涅生垂眸看向周泽锦,“当一个人因羞耻选择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时,那需要反思的便不是你一个人了,为什么受害者选择忍气吞声或助纣为虐,施暴者心无愧疚更变本加厉。”
“人言可畏,人言可恶,事不关己的畅所欲言,高高在上的口诛笔伐,人人有错,人人皆牵扯其中,你只是正巧见证她末路的结局,又何须一人承担千万人之错。”
翻译过来,是社会环境把赵萱逼到这一步,大家都有错,你用不着内疚。
黑夜心道果然劝人还得是大影帝。
这番话对周泽锦来说有些难懂,他思考了好久才问:“明星姐姐,可如果大家都有错,我该怎么办呢?”
侯涅生轻笑一声,淡淡答道:“随波逐流,或者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的错误,但这件事需要时间来潜移默化地改变,所以你无需自责,等待时机的到来就可以了。”
黑夜眼皮子跳了跳,他确定侯涅生想说的绝不是这个,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老天有错就直接给天都掀了,还在这里慢慢来,真的是哄小孩玩呢。
周泽锦却觉得侯涅生这话有几分道理,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重新笑了起来,“谢谢明星姐姐。”
黑夜:“”
行吧,真给小孩哄好了。
片刻之后,赵萱艰难睁开眼,她显然不愿面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绝望地呢喃道:“让我死吧,求你们了”
侯涅生对赵萱可没有那么好脾气了,言语间多了几分嘲弄,“也不怕打击你,割腕死亡的概率其实小得可怜,你要真想自杀,在房梁上吊根绳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还想死吗?想的话,我现在就去找根绳子给你。”
赵萱给侯涅生两句话呛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假装自己还没醒来。
白以薇虽然觉得侯涅生这话有些不妥,但也清楚对方不是什么善茬,组长不在这里没人帮她撑腰,她还是少说两句吧。
又过了一会儿,薛诚也拿着块炸鸡来到了医疗室。
他早上和周泽锦换班后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睡醒又正好饿了索性再出去买份炸鸡回来,谁想刚回来就听到赵萱闹自杀的消息。
他慢悠悠走到赵萱旁边,又咬了一口后才把炸鸡用套了塑料手套那只手拿着,又眨了眨翠色的大眼睛,才用女童的声音开口道:“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自杀了呢?”
得益于界桥村相关村落的清扫任务,薛诚的伪音进步神速,短短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毫无破绽的地步,无论是听声音还是看外表,都只会认为他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压根不会想到他内里是个快三十的成年男性。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有不认识的人在薛诚都会使用女声。
他咬了口炸鸡,用女童的声音冷漠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一死了之是最愚蠢的想法,我被一个村的人当怪物骂了快二十年,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嘛。”
“该吃吃,该喝喝,不说想干嘛干嘛,但我等到了那群人自食恶果,等到我亲手了结当年的恩怨,手刃了害我落得这般地步的仇人,然后由此看到了崭新的世界。”
他晃了晃手中的炸鸡,“我那时候可没有这种东西,有也是稀罕物,要大城市的富家孩子才能吃得上,哪像现在这样,满大街都是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到现在连安苑区的炸鸡店都还没吃完呢。”
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女娃娃说自己被人骂了快二十年,赵萱被吓得睁开眼,惊恐地歪过头朝薛诚望去。
赵萱的表情薛诚在执行清扫任务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他接受良好也懒得多解释,又道:“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老天是不公平的,善者未必有善报,恶者也不一定得到惩罚,但是你要直接一死了之就什么都没了。”
“管他有没有希望先活下来再说,说不定哪天就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呢,又或者”
薛诚歪头笑起来,“你就不想哪天看到把自己害惨的人落得比自己惨上千百倍的下场吗?”
赵萱没有回答薛诚,又或者不知该如何回答薛诚,而薛诚也不需要赵萱回答,慢悠悠将手中的炸鸡吃干净。
以侯涅生的耳目来说,古方镇的那些事自然是瞒不过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