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突然联系自己了。
完全陌生的手机号,加的微信好友,语气却是熟悉的欠揍,【表哥,还记得我是谁不?记得的话,同意一下,然后再帮我个忙呗。】
顾在川同意了,但信不过对方是自己小表弟,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这自称小表弟的人接了,顾在川也时隔十五年再次听到了小表弟的声音。
声音和走的时候变化不大,依旧是那般年轻,说话如往日般碎叨,喜欢重复,语气也是那般欠打,似乎还是那个刚成年又叛逆期没过的小青年。
顾在川问了一堆事情确认对方真是小表弟,才勉强同意了他那过于奇怪的请求。
把小表弟每年股份分红的那笔钱弄出来,然后别用顾在川自己的卡转账,分批分次地转到好几个账户上去。
顾在川同意后,小表弟就消失了,一消失就又是五年。
五年后的今天,小表弟再次出现找他了,结果还是一样的要求。
顾在川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眉头轻微蹙起,略显不悦地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安黎没接,直到电话铃声到时间自动挂断了也没有接。
顾在川眉头蹙起的角度更大了,更加生气地打电话过去。
他脾气很臭,成年了才慢慢消停下来,年少时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安黎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喜欢咋呼还爱刺激。
这臭脾气的表哥一多半的架都是为小表弟打的。
而顾老爷子宠孙子,更宠外孙,所以顾在川在外面打完架,还要回家挨亲爷爷一顿打,唯独安黎,里外都不讨打。
唯一一次挨打,还是安黎小时候非要挡在顾在川前面,被顾老爷子没收住力猛地敲了一棍子,然后躺床上扯嗓子哭喊了三天,嚷着最讨厌外公了,再也不要见外公了。
谁想小时候的话一语成谶,在外人看来,安黎直接消失了二十年,顾老爷子也二十年没见安黎了。
五年前,顾在川碍于安黎的恳求没和任何说他的存在,可顾老爷子是上了年纪的人精,转钱后没多久就把顾在川叫了回去,想方设法地探安黎的消息。
五年间,顾老爷子时常叫顾在川回去试探几句,顾在川的答案从未变过,但爷孙二人心照不宣。
可今年开春后,顾老爷子许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越发频繁地叫顾在川回去,就差明着说我知道你和安黎有联系,你就告诉我他的消息吧。
顾在川给不出明确答案,只能哄着老爷子,毕竟他不知道安黎何时会再联系自己,那个号码他发了上千条信息过去,安黎从未回过。
或许老天是眷顾顾老爷子的,让安黎在最该出现的时间再次出现了,可顾在川连打五通电话过去,这欠打的小表弟却全部没接,都是响到结束也不带接的。
第六次也没接后,顾在川深吸一口气忍住摔东西的冲动,改发了段语音过去,“安黎,接电话,我有事要问你,不然我别想我帮你把钱弄过去!”
另一边,宁省分局的专用审讯室被炸了,但鉴于相慈宁的手段过于残忍且少儿不宜,所以只能临时找间不用且偏僻的空房暂时顶一下。
这间暂顶的审讯室原是放杂物的仓库,在山头最偏的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来,里面也没有窗户,仅剩的光源来自头顶的灯泡。
这灯泡用时间久了,照明能力极差,只能提供一点微弱的光芒,还一闪一闪地照在安黎身上,还有他脚边零散的绷带、酒精等包扎用药品和工具上。
而安黎两腿叉开坐在本该是相慈宁的审讯位上,左手拿着手机手肘抵在同侧的膝盖骨上,另一手搭在落了灰的木桌上,食指指腹在冰冷的枪身上来回摸索。
他头发、脸上都沾了点泥灰,额间还有些许擦伤,像是骑车一不小心摔到了沟里,上身赤裸着,又披了件白大褂。
这件白大褂也有些脏,泥渍和血污不均匀地分布在上面,沾染的时间不长,艳红的血不再晕染开来却也未完全干涸,污浊的红在这件本该是纯白的衣袍上极为狰狞刺目。
安黎随手点开顾在川发来的语音,听完了又单手回了条信息过去,【哥,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回我,我刚在忙事情,而且我这边有点吵,不太方便接电话,只能打字说。】
回完信息,他摸起桌上的枪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看。
简单的动作牵动了腹部刚包扎好的伤口,他轻蹙着眉头,道:“说吧,为什么?”
他将枪口对准了前方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同事,“又或者,我猜错了,这事另有隐情,你是被冤枉的。”
“安医生对,我是被冤”
“砰!”
“冤枉的?冤枉的你见我回来跑什么啊,难不成怕我人死半路上了,回来找你的是索命的鬼啊?”安黎一枪打在对方的肩膀上,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没耐心听你闲扯和狡辩,我要没记错的话,这枪是你的吧,毛佑轩。”
一枪下去,被绑在椅子上毛佑轩瞬间疼得冷汗直流,他忍着痛还想再咬牙坚持,“我真”
昏暗的房间里,上膛声清晰传来,只听安黎又哑声问道:“毛佑轩,给我个痛快答案,这样我也能给你个痛快,否则等组长来了,换他来审,下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