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原因,可重新喷发的火山彻底停止了,在他血脉中缓慢流淌的岩浆赶时间似地开始加速。
当他终于感觉不到疼痛时,那人道:“正好三个时辰,端木端,你后代勉强保住了。”
端木随不知道自己疼了多久,当一切都归于平息时,他想睁开眼再看看来人,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掀不起来。
“睁不开就别费力睁了。”那人道,“用耳朵听本座说就够了。”
端木随不再试图睁眼,只听那人继续用微冷的语气说道:“端木家的传承规则你应该清楚,你的命是端木溶煦吊着一口气求回来的,他这一求也让本座对你们这颓废了几百年的传承者一脉重新燃起些许念想。”
“不过端木溶煦除了求本座救你一命,还希望本座凡事莫要强迫你,本座同样允了。他告诉本座,你单名随字,出生时既不是传承者了,他希望你不说自由自在,也当随遇而安,可现在你做了传承者,意思也可以改改了,端木随的随也可以是随心所欲的随。”
“本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和人生。是当个随遇而安的废物,养在天衡山到死;还是做个随心所欲的强者,掌端木家的生死。”
“选前者就继续躺着,选后者就自己站起来,然后随本座出去,一同处理门外那些犯下大错的蝼蚁附庸。”
如果非要给端木家的人分个派别,端木明怀和端木明安是绝对的对立派,端木随则是被端木明安养着的端木明怀的人,所以端木明安的人养着他,却只是不让他饿着,冻着,累着而已。
端木溶煦不会同他说不好的东西,可其他人会,闲言碎语,嫌恶冷眼也从未远离过他,他还经常因被迫早产的虚弱身体小病一场。
他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这样活得好没意思,所以他总在端木明安或端木明怀过来看来他时想什么时候这些人见了自己也会低头,也会害怕。
他能有这样的一天吗?端木随想。
而现在,站在端木家顶端的人怕极了面前这个来救他的人,甚至必须跪地叩首才行。
年幼的端木随不明白力量、亦或是权力的具体含义,可他知道什么是废物,什么是强者,也明白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刚接受完传承的身体重到动不了,好不容易能动了又疼得厉害,端木随花了好久才坐起来,然后“咣当”一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像是碎了的瓷器,疼到拼都拼不起来。
“站起来。”那人道。
那人似乎知道他会花很久的时间,抽了个板凳坐下,不催也不恼,只是平静地看着。
端木随确实花了很久,当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时,那人从桌上随手拿了什么东西在他肩膀、胸膛、脊背、小腿等部位不轻不重地点过,道:“要站就站得端正,站得笔直,哪怕疼了,累了,在人面前也要先撑住。”
站起来花了好久,站直了花得更久,再笔直地走到门边,久到让端木随怀疑半个世纪都过去了,也疼到他彻底麻木,没了知觉。
他艰难站在门口时,那人才起身走到过来,披散的长发有几缕扫到他身上,痒痒的,让他下意识想去挠,可他没力气,也不敢,却突发奇想要变强,要留长头发。
开门前,以为半个世纪过去的端木随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门外那些犯了大错的附庸,由你来惩罚,端木随。”
端木随僵住了,那人察觉他的惊讶,又道:“有问题就问,或者怕了,想退缩了就摇头。”
他张开干裂的唇,声音稚嫩,又因传承的高热和疼痛哑得厉害,“什么惩罚都可以吗,您会觉得我残忍和不孝吗?”
那人回道:“什么惩罚都可以,只要你觉得合适。”
那人又补充道:“哪怕把他们全杀了也可以,毕竟于本座而言,那只不过是一群附庸传承者的蝼蚁而已。”
不知为何,端木随觉得那人的声音不如开始时冷了,随着话音落下,房门也跟着打开了。
整个端木家的人跪在那里,头磕在地上,听到动静也不敢抬起,反是抖得厉害,那人往大堂最前方的主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示意他跟上。
端木家的大堂很大,从房门去往正前方主位的路也很长,端木随又疼又累,可他站得笔直,这条路通往主位的路他走了很久。
那人站在主位旁,同在房间里的时候一样,不催不恼,静静等着他走完,只在下方有人试图抬头时才会冷声说句“抬头者死。”
过了好久,端木随终于走到主位前,艰难却笔直地站在那里,冷而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全部抬头,传承者活了,你们暂且保住一命,现在开始清算你们犯下的错。”
话音落下,端木随看到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震惊,惊喜,恐惧什么样的都有,他们都跪在那里,无论如何都只能仰视他,而且因为他身后那人,这些人还是不停颤抖的。
幻想的场景成为现实,这一刻,端木随有种莫名的快意。
可很快端木随清醒过来,这些人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站着的那人。
于是,他轻咳一声,用被烧到沙哑的稚嫩声音道:“没有父债子还这一说,孩子不该成为你们争夺权力的工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