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好安葬了两个不致命的尸首,让宋念烧了纸钱,这才和周序川一起回城里。
周序川默默数着和她相处不到两个时辰,如今又要分开了,不过,明日他们还会再见面,他心情忍不住又雀跃起来。
“姑娘,刚才夫人将家里所有下人都叫到一处,对他们说……”南溪欲言又止地看着沈时好。
沈时好将手中的马绳交给马夫,神情淡淡地道,“说什么了?”
不管母亲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前两日她还被砸得头破血流,就算母亲要拿刀捅死她,也没有不可能的。
南溪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是被伤害太多次了,所以才已经麻木了吗?
“夫人说您再不是她的女儿,从今日开始,家里的下人若是认了你当主子,那就别当她是主母。”南溪说。
沈夫人是要跟沈时好脱离母女关系了。
“你去回夫人,不要为难家下人,若是想要将我从沈家族谱中除名,可以请族长开祠敬告祖先,我可以从沈家搬出去。”沈时好淡淡地说。
南溪大惊,“姑娘?”
这是认真的吗?夫人迫不及待想这么做吧。
沈时好说,“原话不动去回夫人,我有些累了,先回院子里休息。”
“是。”南溪不知沈时好还有何打算,但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原因。
她来到上房,沈夫人让她进了屋里回话。
沈真真也在这里,正依偎着沈夫人的肩膀,母女二人不知说什么事,脸上都带着笑容。
看起来是真的母女情深。
南溪心中为自家姑娘感到心疼,同样是夫人的女儿,她从小就没得到多少关爱。
“你该不会想要来表忠心,不想认沈时好为主吧。”沈夫人看到是她,冷声地讥讽。
“夫人,我们姑娘回来了,奴婢已经将今日您的话告知她,姑娘让奴婢来回您几句话。”南溪低眉顺耳地说。
沈夫人冷哼一声,“她是没嘴还是没脚,还要指派一个下人来回话,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娘亲,您别生气,姐姐也许忙着,所以才没亲自来的。”沈真真柔声说。
南溪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们姑娘顶天立地,为何要来祈求本来就没有的疼爱。
“姑娘让奴婢说,如果夫人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可以请沈家族长开祠敬告祖先,她可以从沈家搬出去。”南溪说。
“什么?”沈夫人声音忽地拔高。
南溪欠了欠身,“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沈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沈时好是不是笃定沈家族长不可能将她除名,所以才敢这么硬气。
“她真以为自己有了沈家军的虎符,就能够在沈家为非作歹了,你回去让她等着,我会让族长把她赶出去的。”沈夫人叫道。
南溪抬眸看了沈夫人一眼,“那奴婢告退。”
沈夫人指着南溪的背影对沈真真说,“你看到没有,连身边的丫环都是这样的德性,跟更别说沈时好了。”
“娘亲,您真的要把姐姐赶出沈家吗?”沈真真小声问,“姐姐如果不是沈家的人,那……虎符是不是就要跟她拿回来?”
“那是自然!”沈夫人哼了一声,“没了沈家嫡长女的身份,她算个什么东西。”
沈真真抿了抿唇,眸中若有所思,“族长会同意吗?”
自然是不同意!沈夫人其实去找族长说过这事,但族长似乎并不愿意得罪沈时好。
但沈时好不肯将父兄灵柩入土为安,肯定让族里的长辈都不满,这次她去提出除名的事,说不定他们就同意了。
“明日我就去找族长。”沈夫人道。
沈真真垂眸凝视自己的指尖,养了几个月,她粗糙的皮肤才终于白皙了些,刚回来的时候,连丫环的手都比她白嫩。
她其实已经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但当她得知自己是大元帅的女儿,还有个孪生姐姐,她无时无刻就会忍不住地想着,如果当初被拐走的人不是她呢?
就算沈时好不得母亲喜欢,她这些年也过得比她尊贵,府里的下人并没有因为母亲的态度对沈时好不尊敬,她似乎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耀眼的曦光。
她真是……很羡慕沈时好。
每天都想着,如果能够取而代之,不知多好。
不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