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好既然决定跟沈夫人断了关系,便不再理会她的事,饶是外祖母言语中透着希望她过几天能主动去别院接回沈夫人,她都没有点头应承下来。
看出沈时好对沈夫人是彻底死心,崔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崔大夫人就闭口不提,她要是沈时好,早就跟那样偏心的母亲决裂了,还留到现在。
就没见过像她那么偏心的。
还又蠢又无知。
“你和世子打算何时搬回侯府?”崔大夫人问。
北山侯已经去城外的庄子静养了,而且把郭姨娘也带去,如今侯府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周序川和沈时好是该搬回去了。
“已经选定日子,过两天就回去。”沈时好说。
崔大夫人闻言轻轻颔首,趁着沈时好送她们出门,她压低声音说,“最近世子可有经常回家?”
沈时好微愣,“世子最近在军营的时间多了些。”
“我听说前几天朝廷处置一批官家女眷,全都成了军妓,其中有些与世子可能相识,难免会起了怜惜之情,你还是看紧些,男人嘛,容易同情柔弱女子,也容易被外面的人影响,逢场作戏罢了。”崔大夫人小声说。
沈时好的心一沉,大舅母不会轻易跟她说这番话,估计是在外面有了些流言蜚语。
“大舅母,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沈时好笑说。
崔大夫人捏了捏沈时好的掌心,“女子不容易,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时好笑眯眯地将崔老夫人和崔大舅母送到门外,目送他们的马车渐渐远离,她这才转身返回院子。
“去把辛盛叫来。”沈时好说。
最近她大部分心神都在满满身上,对周序川的关注确实是少了。
辛盛很快就到了。
“除了北山军,其他军营都有安排官妓吗?”沈时好开门见山地问。
“……少夫人怎么知道?”辛盛很是惊诧,官妓这事都是暗地里做的,虽是让士兵们宣泄,但到底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沈时好淡淡扫他一眼,“这么说确有其事?”
辛盛说,“官妓这事确实有,咱们以前沈家军也有啊,只是元帅从来不碰,底下那些将军哪个没有。”
“世子也有吗?”沈时好笑眯眯地问。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沈时好抬头看他,嘴角虽然噙着笑意,辛盛却觉得背脊有点凉。
“没有的,是有人塞了给世子,不过世子并没有接受。”
“是吗?”沈时好淡淡一笑。
辛盛立刻说,“少夫人,要不您叫观海来问吧,那官妓是观海带去见世子的,观海如今在外院呢。”
沈时好似笑非笑地觑了辛盛一眼。
“少夫人,我不经常在世子身边,真的不清楚。”
“那就去把观海叫过来。”沈时好说。
辛盛猴子一般麻溜转身,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把观海给拎过来了。
观海黑着一张脸,要不是打不过辛盛,他都想把辛盛狠狠踹上几脚。
“见过少夫人。”观海推开辛盛的手,恭恭敬敬地给沈时好行礼。
沈时好极少过问周序川的行踪,但平日对周序川身边伺候的人都非常和善。
“观海,最近你们世子忙吗?”沈时好微笑问。
“世子……在军营事情挺多的。”观海垂眸观心地回道。
沈时好哦了一声,“那世子让你把那位官妓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饶是观海平日稳重成熟,这会儿还是被沈时好的话惊得出了冷汗,走漏风声了?还这么快!
完了,世子要弄死她了。
“怎么了?”沈时好笑眯眯地看着观海,见他额头沁出冷汗,眼中也加深了笑意。
观海说,“少夫人,没有这样的事,您别听外头的胡说八道。”
“外头没人说什么,你们瞒得挺好的,我就是瞎问问。”沈时好说。
“……”观海咽了咽口水。
沈时好含笑说,“那女子跟世子是旧相识吗?”
观海支吾了半天,觉得肯定是瞒不住,就算他不说的话,少夫人也是能查到的。
“就是……那是霍娘子,她的相公原本跟世子是发小,后来去了淮州获罪,男丁全都发配边境,女眷就……”观海小声地解释着。
“世子是看在霍公子的份上才给霍娘子安排了住所。”
沈时好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必跟世子说今日我找过你。”
观海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应诺。
霍娘子啊……沈时好指尖在桌面上打了个转,算了,周序川肯定有分寸。
晚上,周序川赶在晚膳之前回来。
“外面大风大雪的,怎么还赶回来。”沈时好把手炉塞到他手里,又让南溪去把热汤端上来。
周序川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面颊,“想着见你,就回来了。”
沈时好轻笑出声,推开他的脸,“快去梳洗一下,等会儿满满要醒了。”
“好。”周序川咧嘴一笑。
“你到底是想女儿还是想我。”沈时好嗔他,把他推进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