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素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的手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原来被人生生打断手脚是这样的。
绝望之中,她看到沈云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元帅,救我,救我……”岑素发出一声悲鸣,仿佛抓住一根救命浮萍,“沈时好要杀我,她还要杀文哥儿,救救文哥儿……”
沈时好眼中的戾气还没有散去,她目光冰冷地看着沈云峰的靠近。
“娇娇,你想干什么!”沈云峰的声音沉冷,眼中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沈时好不喜欢岑素,但都这么久了,他也没有表达过对岑素有别的感情,他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还容不下她。
而且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岑素。
且不说岑素是文哥儿的生母,看在郑副将的份上,他对岑素都有照顾的义务。
“父亲不是看到了吗?我要她生不如死啊。”沈时好勾唇一笑,对上沈云峰不敢置信的眼睛。
她心里深处其实是有一丝怨冲着沈云峰去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克制自己,为什么要把岑素带回来,为什么要让岑素生下文哥儿。
“沈时好!”沈云峰怒喝,“你疯了吗?”
“父亲,娇娇一定有原因的。”沈修则上前两步,将沈时好拉到自己的身后,“先请大夫过来,再听娇娇解释。”
“想给她请大夫,除非蹋着我的尸体走过去。”沈时好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沈云峰震惊地看着她,连沈修则都一时说不出话。
岑素疼得几乎晕死过去,听到沈时好的话,觉得更加怨恨,“我就算再不堪,那也是你父亲的姨娘,沈时好,你打杀父亲的妾室,是大不敬,你不孝不悌,传出去你还怎么配当郡主,你……”
“住口!”沈云峰怒吼,“去请大夫!”
沈时好冷笑,“谁敢!请一个大夫,我就敢杀一个!”
“娇娇。”沈修则轻声地叫她,“你去北狄,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沈时好眼下微热,“我把哈木的手脚都废了,替你报仇了。”
沈修则无声浅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你,妹妹。”
“但是……”沈时好目光冰冷地看向岑素,“哥哥疼了几天,在北狄遭受了多少折磨,岑素必须双倍奉还,否则我就让她欠的算在文哥儿的头上。”
“你说什么?”沈云峰瞳孔微震,胸口仿佛有寒意蔓延。
沈时好笑得有些残忍,“我说,岑素最好活得好好的,体会着被人断了手脚的痛苦,大哥曾经遭受过的,她都必须双倍地享受着,否则我就算在文哥儿的身上,父亲,你听清楚了吗?”
岑素终于感觉到害怕,她知道沈时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不会再把文哥儿当成沈家人了。
她惊恐地爬了过去,“沈时好,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文哥儿,他是无辜的。”
“你不无辜啊。”沈时好说,“你不也为了爬上我父亲的床,不惜害我哥哥吗?难道我哥哥不无辜吗?我们欠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们!”
“我没有。”岑素哭得好不凄惨,“元帅,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如何能够认识北狄人,是沈时好血口喷人,故意找借口要杀我。”
沈云峰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岑素。
“娇娇,去换一身衣裳。”沈修则低声说。
“修则,你也不相信我吗?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怎么会伤害你。”岑素哭着看向沈修则。
“我相信娇娇,她说是你,那就是你。”沈修则目光清冷看了岑素一眼。
岑素怒道,“就算她无凭无据,只凭她一张嘴冤枉我,你也相信她吗?”
“是的,我相信她。”沈修则点头。
“元帅……”岑素不再去求沈修则,再次看向沈云峰,“妾身死不足惜,可文哥儿是你的儿子,您不能让沈时好伤害他。”
“是你吗?”沈云峰问。
岑素想要伸手去拉住沈云峰的衣摆,但她的手已经完全动不了。
“不是,不是我。”她死都不会承认的。
沈云峰低声说,“那你受着吧。”
“元帅!”岑素嘶声叫起来。
“娇娇,走吧。”沈修则牵着沈时好的手走出兰苑,慕容音就在外面等着。
看到沈时好身上的血迹,她愣住了,片刻后才说,“我先带你去换衣裳。”
沈云峰挺直的腰板看起来似乎有些佝偻了下去,他头也没回地大步往前走去。
“我先去书房。”沈修则说。
沈时好嗯了一声,跟着慕容音去换衣裳。
走了几步,她又冷冷地吩咐,“把岑素身边的丫环也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给她请大夫。”
南溪低声应诺。
慕容音让人准备了热水,要给沈时好擦去脸上的血迹。
“我自己来吧。”沈时好说,“你怀着身孕,别碰了这脏血。”
晦气!
“你一个字都不说原因,回来就把岑素打成这样,父亲那边……你是不管不顾了?”慕容音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他们的话,她心里当然也恨岑素,但沈时好都把人废了手脚,那股恨意也就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