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周满满见李怀安拿着匕首要往自己的手腕割,立刻阻止他。
李怀安说,“刚才皇上不是说如果我的血真的能让他好起来,就证明我的身份是真实的吗?”
周满满转头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你傻呀,亏你还跟着父亲学了医术,你见过什么病需要用血入药啊。”
“啊?”李怀安愣住。
“父亲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为了兄长连命都可以不要,根本不是为了别的才要回宫的。”周满满小声说。
“我们平哥儿是个善良心软的好人呢。”
李怀安,“……”
是这个意思吗?
“那……那也要血才能让他们相信。”李怀安低声说。
周满满轻笑一声,拿着纱布将他的手腕给包了起来,“好了,送药进去吧。”
寝殿中,张大人看着李煦连说话都难,他虽然于心不忍,还是不得不跪了下去,“皇上,如今既然已经证明小皇子的身份,请皇上立小皇子为储君。”
花太后指着张大人骂道,“混账,皇上正值壮年,为何就要急着立储君。”
“皇上,小皇子与陛下兄弟情深,为了皇上以血入药并无二话,如此纯稚真诚,比那些嗣子更能与皇上一心一意。”张大人说。
随着张大人下跪,殿中其他大臣也跟着跪下了。
李怀安就是这时端着药进来的,他手腕透着血迹的白纱布异常触目心惊。
“药……药好了。”李怀安被众人看得有些紧张。
“怀安,喂皇上喝药吧。”周序川温声说。
李煦没有拒绝,他眼睛盯着李怀安,将那碗有血腥味的药一点点地喝下去。
闷痛的胸口似乎感觉轻松不少,连说话都有力气了。
周序川说的以血入药居然真的有效。
李煦看向一旁的李怀安,他闭了闭眼睛,“摄政王,朕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其他人都下去。”
张大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转身退出寝殿。
“表哥,看着你今日这般护着李怀安,为他铺路为他谋名声,朕想起以前许多事,你以前也是这般为朕铺排前路的。”李煦轻声说。
周序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煦。
“朕和你,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李煦说,“朕知道你没有造反的心思,可你太厉害了,你几句话就能办成的事,朕却要花费许多时间才能让大臣信服。”
“有你在,朕永远无法真正亲政。”
“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那些大臣都会先问你的意见。”
“朕是皇帝,朕会怕……”
周序川平静看他一眼,“当初就算皇上不将本王撵去南岭,本王也打算一年之后自请去封地,你心细多疑,又容易被太后左右。”
“当初先帝将太后送去皇陵,并非没有原因的。”
李煦自嘲一笑,“朕知道。”
他不是没有后悔当初不顾大臣反对将太后接回来,可他不敢后悔。
一旦生出后悔的心思,他就有太多后悔的事了。
“你告诉朕,朕是不是快死了。”李煦问。
“是。”周序川说。
李煦双眼无神地望着上方,“朕死后,总得……给自己找个可以去见先帝的理由。”
“朕同意立怀安为储君。”
“表哥,朕只希望,你们能善待太后和长乐。”
周序川淡淡说,“只要太后和长乐安分守己,她们自然能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让他们都进来吧。”李煦道。
……
……
在内阁大臣和沈修则等人的见证下,由御史大夫亲笔写下立储的圣旨。
张大人仔仔细细检查圣旨,小心翼翼地盖上玉玺。
李怀安成为储君。
众人悄悄松口气,就算李煦没有子嗣,就算他立刻驾崩,锦国也不怕会因为新帝的选择出现内乱。
不仅因为李怀安的身份比任何人都名正言顺,更因为他背后还有摄政王。
摄政王会像扶持李煦一样,把李怀安教导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而且李怀安会跟摄政王更加亲近,他们亦父亦兄,跟李煦还不太一样。
经历了这次和北狄的死战,他们都清楚,如果周序川真的要篡位,大锦是无人能抵抗的。
“王爷,既然储君已定,那太子是不是应该住在东宫?”张大人低声问。
“不用,太子还是住在摄政王府。”周序川说。
王府肯定比皇宫更安全。
没人敢置喙周序川的决定,他像来时一样轻松自在,带着李怀安和周满满出宫了。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星空璀璨,宫灯明耀照明他出宫的路。
“你是太子了呢。”周满满小声地跟李怀安说话。
“……你和跃哥儿会嫌弃我吗?”李怀安问。
周满满说,“嫌弃你做什么,你以后是我们的靠山,我想打长乐,你会帮我吧?”
“会。”李怀安肯定地点头。
在前面听着他们对话的周序川,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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