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亚别庄。
房间内除了千竹本人,没有其他人在。
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惨白,身体因为意识中那割裂般的疼痛而颤抖着。
系统面板上,马甲那一栏,贝赫芬格的名字悄悄的变成了暗红色。
千竹轻轻吸着气,身体感受着无边的剧痛,脑子却又十分的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此刻所承受的痛苦究竟有多重。
但是他却又觉得无所谓。
他选的这一切,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要承受。
两次的死亡方式不同,疼痛所持续的时间也就不一样。
千竹指尖轻轻蹭了蹭脖子,直到凌晨四五点,感觉剧痛散去不少后,他慢吞吞的爬起来去倒了杯冰冷的凉白开水喝下,然后去房间内的浴室清理了一下自己。
明明天气很冷,但他身上还是渗出了不少的汗。
换了身衣服,千竹将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上,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表情平淡地点开面板,再次将需要蹲守岗位的分身拉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取出手机进行了一番操作,给某几个人发送了一条视频邮件。
做完这毫不费力的一步,千竹背靠在沙发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医院。
因为最近精神状态一直处于紧绷且没有休息足够,又突然遭受挚友死亡一重大打击之下而晕倒的安室透醒过来时,他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邮箱。
在旁边的诸伏景光几人也收到了,他们对视了一眼,各自点开了那条内容环境有些黑暗的视频。
进度条过去几秒后,他们看到了一道似乎正在逃跑的身影。
镜头拉近。
是贝赫芬格。
众人眉头一蹙,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安室透更是下意识抓紧了床单,双目略显赤红。
视频中,远离他们之后,便在最后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他靠着树喘了几口气,望着手中的小熊有些失神。
但下一秒,手环上传来的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手环的屏幕突然变成了红色,紧接着便是熟悉的机械女音。
[准备再一次开启洗脑模式。]
贝赫芬格愣了一下,紧接着神色在冷漠与苦楚中交换。
他原地蹲了下来,抱着脑袋,声声痛苦的压抑声传出。
过去两分钟,手环闪烁了几下,[警告,芯片植入者产生极其强烈的反抗意识,请主人下达新的指令,继续进行洗脑或是开启毁灭模式,消除不受控制的芯片植入者。]
手环上的程序冰冷的说出了贝赫芬格唯二的两个下场。
贝赫芬格脸色惨白,目光闪躲,甚至是带着害怕。
他从斗篷中取出手机,犹豫了片刻。
手环再次发出提醒。
[准备开启毁灭模式,消除不受控制的芯片植入者。]
贝赫芬格愣住了两秒,随后手指直接点了拨号。
在拨通之前,他怔愣小声地自言自语:
“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电话接通后,他神色有些黯然,有些苦涩。
他看向手腕上的手环,最终真正说出口的,只有一声“对不起。”
但是在听见对面的人说的话时,他苍白的脸色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却又在柏特兰西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笑容变得悲伤起来,眼眸中的黯然与酸涩更甚。
通话中断后,他看着手环上的倒计时愣愣发神,下一秒,他突然将手机丢在脚边,把手上的小熊往旁边的方向扔了出去。
但是他没能将其扔多远。
紧接着,他缓缓捡起地上的匕首,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双手握住刃柄,刀锋对准了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握得太用力,他的双手正轻轻颤抖着。
贝赫芬格闭上双眼,遮住了那双已经不复星光的眼眸,眼角热泪滚落,带着决绝。
伴随着猩红的血液从他脖颈上喷洒而出,染红了他自己的双手和手中的白刃后,二十出头的少年倒地不起,选择用一种痛苦的死亡方式,让自己在无太多人瞩目的山林中长眠不起。
视频的最后在贝赫芬格那恬静没有任何波澜的脸上停了下来。
没有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却如明月一般。
血液浸红了那一小片土地,也浸红了他们的眼眶。
他们几乎要拿不稳手中的手机。
安室透看着手机屏幕,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绝对不会死在爆炸里的,绝对不会。”
对方轻淡又认真的声音环绕在耳边,仿佛他对他说出这句话时就在昨日。
安室透抬手捂了一下眼睛,低声呢喃的语气含着一丝颤抖。
“我想要的……可不单只是你的一个保证啊,笨蛋……”
......
时间来到清晨,经过昨天一整天以及凌晨的阴天,这会的天气竟然还挺晴朗。
只是众人的心情完全称不上晴朗。
他们又来到了现场。
只是却突然得到消息,贝赫芬格那散落的遗体被教会的人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