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实在想一个人静一静,霍长鹤也明白,没有强求,转身慢步离开,在月亮门交待金铤,好好照看。
颜如玉缓了片刻,独自往前走,到无人处,双手捂住脸。
暗中的金铤惊了一下。
她是……在哭吗?
认识她这么久,见她从王府被流放开始,一路上艰难险阻,她都从容应对,危险不知有过多少,但从未见她有过沮丧为难之时。
更何况哭。
金铤无声握紧剑柄,心头闷闷的,这种感受,不好形容,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就像当初老王爷下落不明,看到王爷难受时。
金铤别过脸,有点不想看。
颜如玉的确好久没有哭过,这一次算是痛快的宣泄一场。
不知何时身后来了一人,低声且惊讶:“你哭啦?”
颜如玉一僵,抹了泪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没事干?”
方丈叹口气:“我知道你不好受,没事,说吧,说我能让你痛快,随便说。”
颜如玉:“……”
方丈:“说呀。”
颜如玉别过脸,轻笑:“不说了。”
“我知道你难受……”
“行了,别说了,”颜如玉打断他,“我还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事?”
“宋青瑶说,她曾在墨先生身边见过一个老者,手提一个箱子。”
颜如玉把图纸拿出来:“你看。”
方丈接过,看一眼,惊呼道:“这不是密码箱吗?”
“我去,你爷爷不会和那个墨什么的成一伙了吧?”
方丈嘴快,等脑子想明白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说错话。
“唉,瞧我这破嘴,哪能呢?你爷爷最是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颜如玉垂眸:“可这东西,的确是现代密码箱。”
“那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再说了,谁说古代就不能有这种箱子,那个大儒不是说过,机巧的事儿,古人也会做,你忘了,他还给过瑞哥儿一些玩具,小木鸟什么的,不比我们的玩具做得精巧?”
颜如玉心思微动:“你这么一说,确实是的。”
“你呀,就是关心则乱,又赶上……好几条人命,难怪会往悲观里想。其实,你想想,你爷爷是什么人,老狐狸一只,我们能瞧出来墨先生不是好人,他能不知道吗?”
“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和他同流合污,他多精啊,这么说吧,即便一时脱不了身,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退一万步说,就算这箱子真是他做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做个箱子就十恶不赦了?万一他只是个木匠呢?”
颜如玉本来正认真听他说,不得不承认,现在心乱如麻,只别人在另一个角度分析一下,确实让她心里好受许多。
但听到最后一句,又觉得好笑好气。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本来嘛,我看呐,那个黑心的那么坏,没准就是故意带上个老头,让你乱想的。”
“你可别上他的当啊。”
颜如玉点点头:“我知道。你的究竟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收拾了一下,累得要死,种的东西死了一些,那没关系,再种呗! 药泉还成,没受到影响。唉,就是有也不怕,我本来就没空间,后来有了是赚头,没了我也无所谓。”
方丈笑嘻嘻:“反正你和王爷的大腿我是要抱的,别想甩我啊。”
“不会,”颜如玉脸上露出笑意,“去跟银锭他们说一声吧,通知下去,收拾东西,明天动身。”
这个破地方,一天也不想待了。
“行,”方丈坦然把那两张箱子的图纸收进自己空间,“那我去了,你也别在这儿太久,太冷了。”
“好。”
方丈转身离去,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箱子的密码是阿拉伯数字,除了颜老爷子,还能有别人吗?
老天爷啊,可别开这种玩笑,他可一点也不想看到亲人反目成仇的戏码。
老爷子一世英明,不会到这个异世之后变糊涂吧?不会吧?
方丈暗自祈祷,这话无处可说。
霍长鹤这边见到县令,县令就像是打了鸡血的蚂蚁,在热锅上转来转去,激动非常,又不知道往何处使劲儿。
见到霍长鹤来,通红的眼珠子总算是好了些。
“你别劝我,劝不住,”县令大声道,“我必须要给我的手下人报仇,要给一个交待!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三条人命啊,我回去以后怎么说!”
霍长鹤等他说完,平静道:“发抚恤金,给安家费。
上表朝廷,齐家回归祖籍之后,表面大义无私,实则利益为重,甚至为一己私利,竟然与妖教联手,残害百姓。
县令查办孕妇失踪之案,揭破齐家人阴谋和丑恶嘴脸之时,齐家狗急跳墙,联络妖教意图谋害百姓,众衙役与捕快英勇厮杀,至使三人阵亡,多人受伤,而妖教气急败坏,为自保,在乱战中杀掉齐家人灭口。”
县令都惊呆了。
是这么回事吗?好像也的确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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