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讨喜的脸,相互打量着,都对对方的印象挺好!
道一:不错不错,是个旺人的。
竹七:很好好好,是个做事的。
道一将毒药放在小毕方脑袋边,在袋子里拍了下它脑袋,这才说,“若是擅长制毒、用毒之人,他们对药材的多少,也是很敏感的,如今拿走这么多,很难不被发现。”
“能让寺卿这般看重的对象,想必也不是寻常之辈。”
竹七拍拍胸口,“二郎君放心,我现在就去,让兄弟们注意点儿”
王玄之:“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无须再跟着他们了,对方是用毒高手,你速去将人撤回来!”
竹七脊梁一寒,“属下现在就去!”
仓促行完礼,他就匆匆的离开了。
王玄之略一思忖,也回去办事了。
两人都走了,道一将毒药拿出来看了一眼,并未立刻拆开,里面是什么还未可知,验尸房常年陈尸,难免有洒扫不当之处,还是别拿这么大个衙门开玩笑了。
她将毒药又放了回去,拍拍在阮家祖坟卖力过度的某只,“睡这么沉,毒死你哦!”
小毕方连身子都懒得翻,枕头那包毒药就睡得更香甜了。
道一的嘴角抽了抽,开始收拾屋子,还有验尸工具等物。
日影一点点偏移,到了下衙时辰。
道一换了衣裳洗干净手,她伸伸懒腰,身上发出‘咔咔’声,“何大哥跑太快了,下回让他一个人打扫!”一面说狠话,一面拿出块稍软的粗布汗巾,天蓝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她将脸上出的汗擦干净,才收起汗巾。‘呼~”道一长长的吐出口气,突然有些庆幸,身上少了一圈束缚,不然非热死她不可。
‘咔嚓!’她利索的落了验尸房的锁。
当她走出衙门,股股热浪,前赴后继。
街道经过整日烘晒,像个天然的蒸笼,暑气从头到脚的缠着你,呼吸一口都是热乎乎的,她取下左侧腰间的竹筒,里面是冷却的开水。
近来天气暑热难挡,好一点儿的衙门有冰块,次一点儿的水不缺,再次些的只能靠人捱了,大理寺在天子脚下,还算是不错的,有冰又有水。
她好歹虎假虎威的沾一点光,每日水管饱。
直到下衙,陈夷之他们都未归来,想必调查还没有结果。
道一有些小雀跃,总算挨到了点,一宿未眠,困死她了。
她激动的就往道宅方向跑,热浪一波又一波袭来,全然挡不住她要回家沐浴,再美美睡一觉的心。
路边躲在树荫、房檐下乘凉的人,见此,都在心中暗忖,此人莫非是有什么病,还是学那魏晋风流人物,行什么散,瞧那小脸跑得红扑扑的。
林立的茶馆酒肆,有认识她的,见着她风一般的跑过,呼喊的话,尽数卡到了喉咙,都在猜测,莫非大理寺又出什么大案要案了,一个个头皮都有些发麻。
道一全然不晓得造成的影响。
她满脑子只有大木桶,还有那雕床。
一口气奔到了道宅,急匆匆跨入大门。
李思等人被她的模样惊呆了,乌发间全是水珠,满脸躁红。万幸的是每日都根据她到家的时辰,将一切准备得妥当,免得主家归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她回到房里,房中木桶的水温刚好,褪去黏腻的衣裳,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跳进了桶里,肌肤与水相亲那刻,道一得到了满足,真是太舒服了。
若非还记得如今是男儿身,她一定要冲出去抱抱她们,大诉相思之意。多么体贴能干的小娘子,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兮,可惜她现在脏兮兮的,真是可怜兮兮呀!
木桶里的药草传来阵阵清香,令人由内到外的舒适。
一身的疲劳尽褪,她身心全然放松。
靠坐在木桶边缘,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
半个时辰后,一条雪白的鱼儿跃出水面。
洗得干干净净,又是一个清爽的小道士。
道一出房门时,院中点上了稀疏的灯笼。
她伸展着腰姿,夜里的习习凉风,绕着她打漩儿,仿佛在拨开河衅的细柳枝。
待身上的热气散得差不多了,她拎起门外准备着的一盏灯,灯上刻的是八卦,“思娘她们也太能干了,这手巧得不像话,八卦绣得能以假乱真了,真不想放她们回家呀!”
道一走在园中,陈家之前的布置,她也没有动过,只是移了一些草的位置,更利于她在宅子里布阵。她也叮嘱过道宅里的人,夜里不要随意出来走动,白日里按照她说的步法,这么久才没出事的。
此刻她一人走在院子里,望着漫天的繁星,觉得很是安心,还特别的轻松,正所谓无事一身轻嘛。
观天象乃是她每日必备的功课,星辰排列变化奥妙无穷,即便凌虚子也不敢夸那个海口,天上的奥秘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乾坤皆在股掌之间。
她从懵懂无知,到记下所有的星辰排布。
由陌生到熟悉,唯不一变的是那份欢喜。
是的,她很喜欢在九霄观接触到的一切。
连凌虚子都曾感叹,捡到她是种缘份,她如此喜好这些,更是天大的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