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作鸟兽散,瞬间没入了漆黑的林间。
为了方便行事,道一给了他们一人一张符,“谁先找到,点燃这张符,看到火光,我们就去汇合!”
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细微的看不太清,但能看到大致情形,也够他们在刘家村周围的林间走动了,就是狗吠得厉害,几人都尽量不去招惹它们。
“孩子他爹,你赶起来看看,今晚村子里的狗,怎么叫得那么厉害,别是那个天杀的土匪头子又回来了,咱家闺女可才十岁,那小儿可现在都还没找回来呢.”
打着呼噜的男子,瞬间惊醒,一个翻身坐起,也不敢在家里点灯,“孩子他娘,你先去看着孩子,见到情况不对你们就先跑!”
男子摸索着到了门边,他也不敢点灯,就在窗边看情况。
刘家村十余户人被狗惊醒之后,都不敢入眠,将家里的孩子都藏进了米缸、水缸中,这是那群奇怪土匪,每次来之后,他们会做出的反应。
他们的武器,有耒、耜等物,满头大汗的守着屋后,等着贼人进屋,给对方来一招迎头痛击。
道一他们并不知,已经惊扰到了村民,还在周围摸索着,忽然一处亮起了火光,好光线忽高忽低,在从林中时隐时现,村子里的狗叫得更厉害了。
火光很快不复存在,晚间的树林,有三个方向的草树,仿佛在与晚风打招呼,他们招了招手,弯了弯腰,待风过,复又恢复了平静。
村中的狗,也停止吠叫。
“孩子他爷,天杀的土匪头子走了?”
“孩子他奶,快睡吧,估计是狗听错了,那群土匪被官爷追捕,也没那么快回来的,咱们的侄儿已经死了,报仇也没那么快的。”老丈将老妻哄睡下。
他壮着胆子开了房门,来到院外摸了摸大黑狗的头,“小黑,若是你能说话多好,是否我那侄儿的魂魄回来了,要告诉我们,他死得冤啊!”
老者狠抽了一口烟雾,重重叹了口气,“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被雷火劈烧呢,贼老天真是不公啊.”
“汪汪!”大黑狗舔了两下他的手掌心。
“吴四哥,你好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了。”在符纸烧起来的火光熄灭之后,三人陆续到达。放心的用酒足饭饱的噬梦虫照明,道一观察着此处的环境,由衷的夸了起来。
尤其是见到吴四身边的陈设,更加高兴起来,终于找到了。
地上有几个散掉的木架子,还有一地果蔬,这几样已经烂了,带着股腐味儿,有三支燃了一半的香,也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受晨露影响,这些物什,变得很是潮湿。
一个金色的香灰炉,已经被打落,倒了一地的灰。
旁边有个小瓷瓶,瓶塞在一旁。
散乱的架子旁边,有好些烧废的白、黑两色纸。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他挠挠头,嘿嘿笑道:“刘家村不大,遇气好而已。”
吴四本事如何,只看王玄之费心‘骗’过来,可见一斑。
眼下却不是聊这些的时候,道一捡起地上一个已经烂掉的果子,“这是什么果子?”
王玄之也捡起一个,“是柰果!”说着又在地上捡起一个,和道一手上的对比,“柰果有白、青、赤三种,除了用来祭祀,平日也用来招待贵客。”
道一暗诽,她可没有见过。
王玄之仿佛知她所想,“去岁雨水过多,除了庄稼受到破坏,这些果子也十不存一,摇身一变成了尤为精贵的果子,王家弄来的只作祭祀用。”
道一后知后觉想起,九霄观用来祭祀的祭品。
他们的祖师爷不会是饿着肚子了,才会惩罚他们几个,常年存不住钱,跟着凌虚子最惨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瞧瞧这京城里的人,一次祭品能买几座观了。
“这是贡梨!”陈夷之也在地上捡了个果子,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捏出了一手的汁水。
果子一半是烂的,一半是好的,全捏碎了之后,腐味儿与一股缥缈,幽幽的香甜传来,吸引着人类去啃食它好的一半,连带着坏掉的也吞食入腹。
王玄之右手微紧,鼻翼间全是柰果的芳香,酸甜醉人,他沉声道:“这也是今年的贡柰。”
吴四将散掉的架子,都捡到了一起,听到贡梨、贡柰,随口问道:“什么样的人,能弄到这些东西,寺卿今岁得了,可别忘了衙门里的兄弟呀。”
道一从不可望也不可得的贡品中走出,她帮忙去拼凑那散掉的架子。
王玄之两人也过去帮忙,为了做贼,哦不,是行事方便,几人都穿的短打,连袖子都不用挽,就愉快的加入了木匠事业,一张残缺的方形长桌很快就成了型。
“你们觉得这像什么。”道一询问三人的意见。
王玄之:“此处有贡品,还有那个香灰炉,应是有人以此为供品祭祀。”
陈夷之:“地上有未烧完的纸,可能是给死者的衣裳、布匹一类物什。”
吴四:“还有那个小空瓶子,像我们家乡的道士,给死人做法事时,用来洒酒、水的。”
道一给三人竖起了大拇指,“都答对了,不过这祭祀的,可不是什么人,而在请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