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操之趴在桌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无力,“是齐家的小娘子。”
王玄之:“.”他大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齐家师从前朝大儒王通,虽同为王姓,然他们的祖上人追溯到秦时去了,皆为秦将王翦的后嗣,至大晋时琅琊、太原,虽为同祖同宗,却不同族。
提起先辈王通,大晋科举初创,他十九岁便一举中了秀才,成为当世大儒,二十三岁便受晋文帝召见。但没做多久,便回辞去了职位,回到老家讲学。
其门生,用齐小娘子的话中的桃李,形容其遍及下,亦不为过。
秦王身边的谋士房先生,便是其中一位,更有太子冼马魏先生等,皆是出自其门下。
王通在授学,同学院里一板一眼的先生不同,对于不同的学生,以及不同地点,甚至时辰的不同,他的讲说以及论证等,就会有所变化。
是以,教出来的门生,各有所长。
时人称其为‘王孔子’,主张王道。
令人遗憾的是,王通于去岁病逝,享年三十三。
齐先生便是其中一位,他的年岁比王先生要年长双十,今岁四十四,一直跟着王先生身边,直到他病逝。
若说其他学子各有所长,那么齐先生则是集几家大成,至今未收弟子,便是亲孙子也不曾教过,一直在等待有缘的弟子继承衣钵。
齐小娘子便是齐先生的次女,长女三年前嫁到了荥阳,卢氏家的七郎君。
长子长媳于两年前的一场意外,双双去了,留下齐家独子,齐安,年仅八岁,活泼好动,天资聪颖,捉弄人更是有层出不穷的法子。
齐先生极为开明,他认为女子早成婚、早生子,不利于身体健康,是以,不顾世俗下了决断,长女留到了十八,次女明年也到十八了,却是不曾传出次女订亲,倒是一个好消息。
如此宝贝后世的齐先生,他家大兄可真会给自己努力的理由啊。
王玄之有一种叫他出家的冲动,“大兄,齐先生极看重儿女,若是知晓你惦记着齐二娘子,怕不是要打断你的腿的,叫你不能在齐家门口蹦跶。”
王操之淡淡道:“小二,大兄非是不学无术之人,齐先生才不是这般武断、凶残之人,他温文尔雅,又谦和有礼、博学多才,乃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也只有齐先生那样的,才能教出齐二娘子那样的女子来!”他目露神往。
一通吹捧下来,天色愈发的黑了。
王玄之无奈道:“大兄既然知晓,弟弟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王操之趴在桌子,手无意识的转着一只杯子,“可我只要一想到,不能同齐二娘子在一块儿,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像是缺了一块儿”
“可是我们与齐家只是君子之交,贸然带小一上门,恐会惹人不快。”王玄之还是有些顾虑,便提议道:“那位王先生尚有后人在世,与我们年岁相仿,不若请他去说项”
王操之又犯难了,“王先生的后人已经入朝为官了,我一介白生,如何请得动他。”
又瞥了眼他,“可惜阿弟你也被撸了,要不然请你去说道说道,也是好的。”
王玄之:打人不打脸,再这样他可翻脸了。
他颇为头疼,“你观那齐二娘子,身体究竟如何?”
王操之瞬间坐直了身子,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他看着王玄之,目露欣慰,一副我就知晓阿弟不会舍弃我的模样,“我瞧着不太好,走两步便要人扶着,也不知是甚毛病。我使了银钱,半点风声也没打听出来,还差点儿被齐家人发现了。”
“.”
王玄之凝眉,“齐二娘子的身子只怕难治,我也不敢肯定小一是否可行,也不知她是否愿意前往,一切待我明日问过她的意见,再告诉你,如何?”
左右他如今也是闲人一个,跑一趟也没甚大不了的。
王玄之心想,他也想多见一见道一。
王操之连连点头,“要是弟妹不同意,我赶明儿个就去道宅里跪着求她都成。”
“.”越说越离谱。
王玄之黑了半张脸赶人,“事情说完了,大兄赶快回房睡罢!”
哪知王操之打蛇随棍上,解决了一半的心头大事,人也瞬间开朗起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眉梢一扬,“你我兄弟二人,何不秉烛夜游?”
王玄之懒得挣扎,淡淡道:“大兄身子才好,还是爱惜些才是。回头齐二娘子好了,你却成了个病秧子,齐先生会将女儿许给你才怪。”
王操之立刻笑开了眼,“不游不游,我二人抵足而眠,如何?”
王玄之还能怎么办,“去沐浴,夜里不许磨牙、打呼噜。”
王操之笑得更开心了,“放心,放心,大兄都改好了。”
王玄之:“.”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另一边的齐先生,坐在夜空下,对月空叹息。
齐安起夜,见到长亭瓜藤下的人影,吓了好大一跳,凑近一瞧,“阿翁,你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
齐先生见到大孙子,招招手,“来,你看这天上的星星,可能认出哪颗是你的阿耶、阿娘?”
齐安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他早就过了被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