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拯救卡斯兰娜家族的,只有我阿波卡利斯。而为了天命的稳固,阿波卡利斯也需要卡斯兰娜。卢卡,你明白吗,只有紧跟着阿波卡利斯,卡斯兰娜才是安全的。”
说了半天,原来如此,卢卡倒是根本不觉得有多意外。
天命的制度本就畸形无比,三大家族从建立天命的那一刻起便定下了平起平坐的地位,这本是因为三家互相信任,又势力均等,硬要分也分不出个高下。
但天命作为一个巨大的组织,肯定不能遇到什么事都三家商量着来,那效率未免太低下了些。
于是三家很快就有了分工——战斗力强悍的沙尼亚特与卡斯兰娜均分了军权,毕竟有了武力是最根本的权利,两家均分才是最稳当的方式,而阿波卡利斯家族则拿到了天命主教的传承权。
以当时的眼光看来,沙尼亚特与卡斯兰娜手握军权,一时风光无限,阿波卡利斯的主教之位稳当不稳当,都要看前二者的脸色,所以“主教”说起来是天命的领导者,但那不过是另外两大家族对阿波卡利斯退出军界的补偿,只不过这份补偿在之后的几千年里,随着天命的不断扩大而变味了——
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手中的军权当然重要,但天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宗教组织了,抛去宗教的外衣,如今它就是一个统合了欧陆的帝国,拥有了俗世的权利,阿波卡利斯家族反过来凌驾于另外两家族之上,也就不奇怪了。
但凌驾只是凌驾,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可不会完全服从阿波卡利斯的领导,因为从法理上来说,三大家族本就是平起平坐的。
而这,又是如今的尼可拉斯所无法容忍的。是的,卢卡明白了,尼可拉斯想要的,无非就是卡斯兰娜的俯首听命。
只要他此刻点一点头,卡莲的事情就不会再牵扯到卡斯兰娜家族,尼可拉斯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从此之后,天命再也不是三大家族的天命,而是阿波卡利斯的天命。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正如尼可拉斯所说,古堡议会想要的是三大家族的权利,而非三大家族本身。如果说投向尼可拉斯是与虎谋皮、饮鸩止渴,那若是反投向古堡议会,只会在第一时间被撕得干干净净。
况且,卡斯兰娜与古堡议会很少有接触,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诚意。
不,其实还有一种选择——
“尼可拉斯,你不要太过分,你们阿波卡利斯同样是古堡议会的目标,今天我卡斯兰娜就是不低头,等到古堡议会收拾完我们,沙尼亚特家三个小丫头自然也抵挡不住,到时候古堡议会完全掌握军权,你阿波卡利斯不过是瓮中之鳖!”
卢卡咬了咬嘴唇,他本想如此硬气一回,可嘴唇蠕动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勇气去赌,赌尼可拉斯能够做到绝对理性,赌卡斯兰娜就是不低头,出于保护阿波卡利斯的考量,尼可拉斯也会出手保护卡斯兰娜……
但他真的不敢赌,卡斯兰娜这个姓氏背后不仅有数不清的生命,还背负着过往的荣耀与责任。
人世有代谢本是常事,多少曾经显赫一时的贵族,他们的后人如今甚至连姓氏都失去了,整日混迹于虻隶之间,甚至不晓得自己祖上的光辉事迹。
但卡斯兰娜的后人绝不能这样,卡斯兰娜不止是一种血脉,更是一种守护信念的传承,就好像不断传递的火种,虽然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但也要小心被夜风与冷雨浇灭了。
为此,也只能……
他卑微地低下头,弯下腰来,尼可拉斯也不多说话,只是一步步走下台阶,最后停在他面前最后一层石阶上。
卢卡的面部肌肉剧烈抽动起来,但既然已经低下头颅,甚至弯下了腰,那么再进一步,也不是无法忍受了吧?
他跪倒在地,匍匐着用膝盖爬行到尼可拉斯面前,双手捧住他的靴子,轻轻吻了上去。
“很好,卢卡,我亲爱的朋友,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忠诚,放心回去吧,卡斯兰娜这一姓氏,将会存续到阿波卡利斯这一姓氏不复存在之后。”
“是。”
卢卡咬着牙,继续匍匐,直到尼可拉斯再次走回到石阶最上方,才咬着牙爬起。
“主教大人,还有一件事……”
“说。”
“卡莲……她会怎么样?”
尼可拉斯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方才慢悠悠地说道:
“人都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哪怕只是年轻时的一时冲动。我能保住卡斯兰娜家族就已是极限了,卡莲我会尽力,但古堡议会的情绪也不得不照顾,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就请离开吧。”
“……是。”
目送着自己少年时玩伴的身影一步步踏入黑暗,尼可拉斯的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两人是私下召对,这里也不会有第三者,等到卢卡离开后,他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才对。
但他仍旧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就好像要站着睡着一般,如此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他才轻声唤道:
“奥托,我的儿子,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道朦胧的身影从左手边的黑暗中涌出,又被琥珀壁中散发的金光勾勒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