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么……”
米凯尔笑了笑,又连忙压住嘴角,可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梅比乌斯,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我已经计划好了超过十种逃离逐火之蛾的方案了。”
“噗——我有那么可怕么?”
“你以为呢?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逐火之蛾存在,那么关于梅比乌斯博士的各种传说就永远存在。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每次被你喊去实验室,我都有种上刑场的感觉。”
“啊呵呵呵……”
梅比乌斯趴在米凯尔背上大笑着,又将唇贴住米凯尔的耳垂,轻声询问道:
“那现在呢?过了五万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总该有些变化吧?”
眼见着米凯尔的耳垂红肿起来,脖颈间的皮肤也耸起一大片小颗粒,梅比乌斯不嫌事大地对着米凯尔的耳垂又吹了口气。
“咳咳!”
米凯尔有些尴尬地向着一旁让开了身子,梅比乌斯也适可而止,不再挑逗他。
“现在么……一样是害怕吧。”
“哼,看出来了。不过此害怕非彼害怕吧。”
“嗯,那时只是害怕危险。害怕身份被更多人知晓,也害怕死在你的手术台上。至于现在,我害怕的是……”
他终究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没有关系,他相信梅比乌斯能够理解……不,不一定是理解,只是知晓话中未尽的意味罢了。
“我明白了。但你放心,我并不会对此作何评价,我也没资格做出评价,不是么?”
梅比乌斯似乎言尽于此了,她转到沙发对面,轻轻抚摸了一下沉醉于梦中的希儿的脑袋。而后又捻起希儿耳畔垂下的一小撮发丝,用希儿的发梢轻轻挠着希儿自己的脸颊。
而米凯尔则是注视着眼前的咖啡杯,看着自己在杯中摇曳的倒影,目光与咖啡的温度同样冰冷。
“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米凯尔摸了摸自己发红又发热的脸颊,思考着问题之所在。
“是因为重塑了心脏么?”
米凯尔很快摇头,否决了这种可能。
“不。心脏的有无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证明而已,和这毫无关系。更何况,早在心脏被重塑之前,这种不对劲的情况也并未绝迹。”
何为“不对劲的情况”?
快乐、悲伤、愤怒、恐惧。这些情感应该都是已经被摒弃掉的渣滓,可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将其舍弃呢?
早在五万年前那场战斗结束之时,他便试图如此做了,只是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华,所以一直蹉跎到五百年前。
而在那最后的顾虑也被消除之后,他本再没有理由保留这些会让人变得脆弱的情感了,为此,他甚至对自己使用了识之权能。而在最开始回到地球的那几年里,他明明已经能做到了……几乎能做到了。
他无声地低头注视着咖啡中倒映的自己,周围的世界明明是如此安静,杯中的咖啡却仍不住地晃荡着,荡起一圈圈波纹的同时,也让他的面目变得模湖不清起来。
而唯有眼中的那两粒粉红色在荡漾的光芒中巍然不动。
“而后,飞吧!你就带着我的这一份一起高飞吧!用你的眼睛带着我的灵魂一起去见证、去亲历……”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来着吧。
始源本就是终焉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一意孤行地偏信某种浪漫主义的说辞,也可以认为那个女孩从未离开。
她已经成为了米凯尔身体的一部分,永远地陪伴着他,从五万年前到现在,再到不远的未来。
“是因为你吗?爱莉希雅。”
米凯尔伸出手掌遮住自己的双眼,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那道粉色的身影。
然而悲哀之处在于,即使拥有识之权能,她的模样依旧模湖了。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米凯尔放下手,忽然端起茶几上冷掉的咖啡,一口气将其喝光。
“欸……”
梅比乌斯抬手想要阻拦,可终究慢了一步。不过仔细想想,以两人的关系,米凯尔喝她喝过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
“怎么了?”
听到她的轻咦声,米凯尔疑惑地抬起头。
“……没什么。”
梅比乌斯强装自然地摇了摇头,继续逗弄沉睡中的希儿。
她其实挺想问米凯尔“怎么了”的,只是又觉得,如果这么贸然开口,是不是会有些太突兀了?显得自己好像很关心他来着?或许米凯尔评价的不错,如今的她,确实有些太过温柔了……温柔得不像是那个提起名字就能让逐火之蛾里的每一个战士害怕的梅比乌斯。
米凯尔并不清楚她心中所想,对于拥有识之权能的他而言,看一眼梅比乌斯内心的想法也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时至今日,他也不会再受困于一些有的没的的道德负担。只是单纯的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他低着头,手中捧着空空如也的杯子,静静地品味着咖啡中苦涩的味道。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
如果说,原本终焉的神性是一杯什么都没有添加的纯粹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