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是残酷地将计划推进下去,并非光有决心就能推进下去的。
还需要信任、还需要一定的距离感。
而且,如今他正在做的,或许是自那之后的五万年来,唯二的一件即使没有那个计划,他也一定要做的事情。
另外一件,是五百年前阻止了那场弑师的发生。
“我和华之间的谈话,你先前也听见了吧。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让她活下去,但你也是一样。”
“……”
“我看了这几天你和华之间的记忆,其实,你先前多少有些误会华了。以她的性格,之所以点醒你律者的身份,其实并不是对你的排斥。如果可以的话,她说不定还真希望你能以一个更强大的赤鸢的身份,代替她继续活下去,代替她完成……使命。只是,在此之前,必须要让你先接受自己律者的身份,不然之后会很难做啊。谁知道你一激动起来,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给封印了。”
“啊……是这样吗……不对,你又不是那个老古董,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合理推断嘛。”
米凯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向一旁的断崖边走去。
“喂!死变态你又要做什么?”
“首先,我只是换个位置坐下,其次,能不能不要用死变态来称呼我?”
米凯尔坐到崖边,解开发带,穿过山谷的风给予了齐肩的长发自由。
“你想想,方才我明明早就解开了你施加于那片羽毛上的束缚,可华却直到我即将被你的太虚剑气·神韵杀死才重新出现。至于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挡在我身前,明明按她先前的立场,应该坐视我被杀死才对……那应该是一种本能吧。
“就好像身体会有肌肉记忆,意识也存在定式与惯性,我也只是在赌,赌她的意识还存在将我认同为战友的定式,我赌对了。但她先前为何不愿意出来呢,似乎只有一种解释——她是真的动过想要把未来托付给你的心思。”
“啊啊啊!你们这群人怎么都这样?把话说明白会死吗?”
“呵呵呵。”
即使目光只能触及米凯尔的后背,识之律者依然能感受到那笑声中的微妙。
“对于人类而言,把话说明白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只要是愿意把话说明白,这个世界上或许一半的矛盾都能得到解决。”
“那为啥老古董什么话都没说,你个死变态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个问题先前似乎问过了,但识之律者女士也不在乎这些细节,反正她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问一遍怎么了?
“这个吗……因为她是华,而我碰巧了解华,就是这样,就只是这样。”
“……”
识之律者沉默了,但紧随其后的并非愤怒,而是一种兼具了释然与平和的安定感。她随即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崖边走去,似乎想坐到米凯尔身边。
“这样啊……你和她的记忆,对于我来说是缺失的。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从一开始就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换了个人,对吧,一切都只是为了走到这一步做的铺垫。”
“其实……也不是。”
“哈?”
识之律者刚走到米凯尔身后,闻言差点儿没激动地一脚把他踹下去。
“先前的许多话确实是表演,从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我就在表演,但也有一句话是真的,至少那一句话是真的。”
“哪句?”
“爸爸那句。”
识之律者:_?、Σ(っ°Д°;)っ
米凯尔:( ̄ε(# ̄)
脸上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好吧也没有那么莫名其妙。
米凯尔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将一片羽毛递到了识之律者面前。
“这个是……怎么还有一片?”
识之律者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贸然接过那片羽毛。
米凯尔依旧慢悠悠地解释道:
“这是五百年前的华寄存在凌霜那里的记忆。”
“难道说是……”
联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说过的话,识之律者瞪大眼睛,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但不完全是。这里面包含了她五万年前有关于我的全部记忆。但不包括在新时代被我唤醒之后一直到距今五百年前的部分。那一部分,大概是在她最后转移意识的同时连带过去了吧。”
不解释还好,解释之后,识之律者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触碰这份“记忆”了。
看着识之律者踌躇的样子,米凯尔并不催促,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识之律者觉得有些耳熟的话:
“想要知晓真相,就要承担知晓真相的痛苦。识之律者,你想要知道真相吗?你有能够支撑你知晓真相的勇气吗?还是说,因为这是属于她的记忆,你在试图成为她这件事变成了不可能之后,开始不自觉地害怕一切与她相关的东西,尤其是让你误以为自己是她的罪魁祸首——她过去的记忆?”
识之律者在不自觉间屏住了呼吸,但没过两秒,又将那口气泄了,只是歪着脑袋,用手不停地挠着头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