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这些年懒散惯了,司中这一众衙役,也都懒懒散散的分坐在桌前相互打着趣。倒是几位绣衣眉头紧锁却不出声。
众人正在无趣之时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真晦气,也不晓得这阁老是什么心思。”
“怎么?”
堂内众人听得是林笑愚的声音方才停止打趣,倒也不显拘束,依旧坐在各自位置上,只是端正了些。
“头儿,我今儿个可是听说这阁老在圣人面前说要重新启用咱北鉴司。”
“这不是好事么?”林笑愚皱眉道“何来的晦气”
“可是,阁老说要把咱这北鉴司纳入他大理寺门下,这大理寺自己的糊涂账都没弄明白”说着方鹤临率先踏入堂中走向桌前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林笑愚紧随其后进入堂中,卸了佩剑置于桌上,见那方鹤临倒茶以为这方鹤临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便坐在椅上伸手准备去接,等半天不见这茶碗入手便扭头看去,只见那方鹤临又倒满一杯茶水,又是一饮而尽......
林笑愚嘴角一阵抽搐......
待这方鹤临连饮三碗过后方才用袖子擦去嘴唇边残留的茶渍道“这大理寺孙少卿已经消失三月有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林笑愚无奈只得自己又倒了碗茶水,抿了口茶道“这又与你何干?”
方鹤临一愣:“不是,头儿,咱要归大理寺管了,日后哪还有这般清闲日子过啊。”
林笑愚端起茶继续喝了一口道“已经不得清闲了”随即放下茶杯对方鹤临说:“先解决眼下之事吧,鹤临你去案牍室将童卿喊来
“哦?好嘞”这方鹤临先是一愣,随即想都不想便出门朝案牍室走去,只要是老大安排的那问都不问只管服从便是。
堂外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长安城上空犹如镶了金边的落日正圆,光芒四射似要撕破这将暮的天!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头儿,这案子不好弄啊。”
“什么案子啊?哪来的案子?”
片刻之后两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来的正是白日里在马桩前吐得一塌糊涂的裴童卿和前去唤她的方鹤临。
这裴童卿便是这七秀衣之中年纪最轻的一位,她乃是河东裴氏一门东眷裴氏中较为出众的参政女官,在这武周时期,女性地位颇高,打从武曌临朝称制之后,这女性便亦有了参政之权,裴童卿因自小便记忆力惊人,又因祖父与当时散骑常侍上官庭之交好,便又得上官家族赏识,个中因缘际会便被纳入宫中梅花内卫。后因其祖父针对武则天临朝听政的行为表示不满,被斩首于都亭驿的前街,而遭牵连,若不是当年上官家鼎力相救,怕是早就没了小命,最终落得减死配流,在刺配流放之时得北鉴司李司丞搭救,纳入北鉴司。
而裴童卿倒是不在意眉间这刺字,效仿宫中那位诏命,于眉间画上梅花状。更加上性格爽朗不似个女儿家,打从加入这北鉴司,因能力出众短短一年时间便拔擢为七绣衣之一。与众人结下深厚的情谊。
声音未落但见她一身宝蓝色裙子飘逸若仙,腰间挂着精钢软剑,剑鞘上镶嵌着一颗翠色玛瑙,尽显华贵。她的脸庞清秀,眉间梅花妆也是飒爽,眸子深邃如寒潭秋水,透着一股英气。一头乌黑的秀发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轻轻飘动,为她的美貌增添了几分俏皮,与她的处事风格大相径庭。
几步踏进堂内看也不看便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林笑愚嘴角又是一抽,虽说是相处数年有余,但林笑愚依然觉得这裴童卿处事风格有些太过豪爽,倒也丝毫不介怀道。“这还用说。”
打从李司丞遭祸之后这北鉴司便冷清了下来,平日里无非是处理些鸡鸣狗盗之事,顶大天了也就是斗殴致伤事件,这衙门清闲许久,突然来了一桩命案倒把众人整了个囫囵。
“平日里遇到的案件都是抓猫找狗,寻鸡斗殴之事再大不了就是些邻里纠纷。可这个案子,看似简单,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偏偏这又值炎夏,尸体不宜保存,据老白说,这死者死亡时辰大约是昨夜,等消息到咱们这,也都是今日中午。”
“头儿,我们不会遇到疯子了吧?”捕快程檀睿说道“要是真遇到疯子,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林笑愚思索道:“也像,也不像”
“怎么说”
“如果是疯子杀人,可是这现场收拾得也太干净了,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明显经过预谋,不像疯子。但凶手能用斧头将死者砸至那般境地,却又像疯人。”
说到这里林笑愚突然又想到之前和白辰海在检验房时的讨论便对白辰海说道“辰海,说说”
“据尸体状况和验尸情况来看,死者大约今天酉时至戌时遇害,受害过程中与凶手发生过扭打,死者遭斧头砸击头部左侧十下,面容尽毁,疑惑的是既是使用斧具,却又不砍杀,而是硬生生砸死死者。”
“~~~十下......”
“简直是疯子......”
“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众人交头接耳道
“照这么看来”药罗葛牟羽说到“这行凶者当是与死者身量相当,力量相当。”
“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