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师弟祭炼出了后天神魔,为何没人来知会我啊。”
沈采颜玉颜上带着轻笑,眸子中如有盈盈星光,在她身后,独臂的少年道人如同侍从一般默默而立。
“这个,采颜,宗里多了一尊神魔也是好事,等你成了宗主,就是八峰共举了,好事!是好事!”
万长老嗫嚅着说道,看着对面鬼母的眼睛,却看到了一双仿佛毫无杂念的眸子,如碧水,如清泉,却又好似孕育着熊熊火焰。
“我没说不是好事啊,我只是在问为何没有人来知会我。”
沈采颜的脸上微带薄怒,纤纤玉手将身后的少年道子拉到身前,“还是说你们看得上姬催玉当宗主待选,我沈采颜就坐不得这个位子?”
万长老如遭雷殛,赶忙摆手,“宗里从上到下,绝无此意。”
此时在他心里,已是把谢厉军和伏宇初骂了個狗血淋头,一个峰主躲在神魔小庙,一个宗主听说玉诡从幽冥回转,当即就闭了关。
等他收到通报,宫装丽人已是踏着长阶飘飘而上,已然到了神魔大殿的门口。
这让他躲都没法躲,只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招呼过去。
“也是,姜师弟成就金丹比我早,祭炼神魔也比我快,当真让人不得不服。”沈采颜笑容满面,但落在万长老眼中,却是如同层云罩了雪山,翠峰染了阴霾,实在是让人胆寒。
万长老身子猛然一顿,脸上纠结地堆满笑容,
“采颜你万万不可如此说,你的天姿心性世间少有,一身神通更是五域闻名,前有天都大灭玄冥蛇惊神绝代,后有万幽镇秘神睛能窥破天魔,谁人敢说不服。”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气性太高,难以相处,不如姜师弟来得温润稳重。
若论宗主之选,怕倒是他更合适。
当时若非想让我胜过他一头,这宗主待选怕也落不到我头上,更何况我还是鬼母之身,并不是姬催玉这个人族道子。”
沈采颜缓缓在少年道人脸上轻抚着,仿佛在摩挲着温润无瑕的玉器。
万长老听到对面鬼母如此一说,刹那间百般滋味齐齐在心头翻涌,被对面清丽的双眼盯着,却是说不出半句违心的话。
不待万长老开口,沈采颜已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惨笑,
“命昙宗既然是以神魔称雄世间,我这也没个神魔的,却是比不上姜师弟,罢了,我便回白玉京,再不敢称什么宗主待选。”
万长老一听,不禁有些着急:“采颜,你可以祭炼阎罗天子,鬼道后天神魔也是不弱。”
他如何能不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双英相争,不管怎么算,命昙宗都是输家。
一是怕双英阋墙,生出不忍言之事,这二人成丹之时的争锋互伐,已是将众人吓了个半死,好歹当时只是受了些伤势。
二是担心双英心气都高,一人若是有了成就,另一个容易被对面折了心气,损了道心。
默剑的神魔来得太快,不仅打了宗里一个措手不及,玉诡怕是更没有预料到,瞬间已是落后了一大截。
“阎罗天子本就不是刑天神魔的对手,更何况御使神魔的还是姜师弟。”沈采颜展颜一笑,却如同秋风萧瑟,百花凋零,微微叹息着说道,“既然炼了神魔也在姜师弟之下,那我做些徒劳功夫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盛装鬼母便转身向着神魔大殿外走去,惊世的风韵并不稍减,几滴晶莹滴落在地,却是将她的脆弱暴露得一览无余。
万长老伸手欲唤,掌指犹豫地抓握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心病啊,非是亲历者却又如何能体会其中的愤懑,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心药呢。
没想到,一尊后天神魔出世,却是折了一英的道心跟前路,唉!
……
“老爷,奴家演的怎么样?”幽魂侍女伏在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耳边,呵气如兰。
此时的花容月貌上哪还有半点泪露晶珠,倒是花颜带俏,有如雪腻脂膏。
姬催玉点点头,趁着玉颜贴近,惩罚似地在她琼鼻上刮了一下,
“除了中间敢吃老爷豆腐那段,其它倒是可圈可点,就是感觉稍稍有点过了。”
沈采颜脸上微微一红,老爷原来好会的唆。
姬催玉已是收起了笑容,淡淡说道:“本体去了虚天,这月喜河一侧倒是不能出了岔子。
虽然我还不知道迦云真有什么准备,先示敌以弱吧,有个道心折损的样子,到了白玉京不至于引起对面太大的反应。”
想了想,却又补充说道:“本体那边也在努力,奈何手气实在有些差,脸也黑得跟锅底似的,不然你身为鬼母,玉诡的名声能比他差了?不能啊!”
沈采颜却是微微退后,屈身福了一礼,笑吟吟地看过来,“奴家只想为老爷烹茶布菜,倒是不在乎这些虚名。”
“嘴巴这么甜,怕是有所求吧,今日演得好,说吧,要什么!”姬催玉一眼就看破了自家乖俏侍女的心思。
沈采颜嫣然一笑,就如夏夜中盛开的睡莲,有着不胜凉风的温柔和娇羞:“老爷,你是懂奴家的。”
“还要那样,不能换个花样嘛?”姬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