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无尽的杀韵与之共鸣,似滚滚逝水之中,无数的人为其激发了无畏悍勇,敢来横刀立马,敢来于命中挽了红霞,将那劫里争的尽皆笑纳。
姜默舒眸子中无风无浪,显露出绝无怜悯和容情的意志,就如刑天的巨斧和坚盾,上面斑驳的血色,是他的答案,也是神魔的答案。
袖中逐渐亮起的紫青二色,亦是他的答案。
幽幽魔吟从撑天血莲中传出,带着丝丝释然和谐趣,刹那间沟通虚天中的魔妙,令血莲妙境更加璀璨明艳了一分,魅惑众生之态愈发令人心火难消。
一时之间,虚天中的杀伐所在,明暗交替,妙相氤氲,杀气缭绕,令人眼花缭乱,仿佛修罗杀场与鱼`水欢情硬凑到了一处,极为突兀却又隐隐和谐无比。
别慕呵幽幽一笑,尽显风情逸韵和倾城仙姿,天籁清音流转于虚天,空灵婉转,仿佛撩`拨着那虚无一物的情丝,“若是景星于此间真的杀了我,以后会记得我么?”
“这个我不知道,但若是可能,我会将你和郑归辰葬在南域,那座满是桃花的岛上。”
姜默舒慨然地点点头,“你若是想要那幅画,我便烧给伱,若是不想,我便一同放在那岛上。”
对于死去的敌人,哪怕是天魔或是妖族,他依旧愿意给出一分体面,身死道消便算斩断了过去,便算是终了,剩下的,只是记忆中的那个残影。
他的灵台中并无太多波澜,似是平静一片,哪怕眼下要斩的人,付了麒麟情深,哪怕等下要斩的人,为其倾注心血,不过是,对镜叩问心间,多情笑了无情眼。
也许,杀伐之道,修罗之途,这些终究都是避不开的。
“别慕呵,我不会后悔杀了你,是我姜默舒下的手,却不是郑景星,这是我予你最后的体面,还请不要嫌弃!”
顿了一顿,姜默舒幽幽叹息,“假的终是假的,只有那画中的三人,才配一直幸福下去。”
刑天胸前的怒睛中露出一抹怅然,幽幽的风吹过天地两间,终是有人会形只影单,如那相遇太晚,似那风雪霜寒,或是因果难解,或是劫中对怨,能解的不过一剑。
他就是姜默舒,姜默舒也是他,剑斩魔母,斧斩血莲。
终是要越了难关山,终是要斩了荆棘险,哪怕回首空有云烟,哪怕前路无灯一盏,辜负悲欢且来战。
刑天抛开了巨斧,也抛开了坚盾,猛然向着血莲扑了上去,然而神魔眸子中的光却是如冰雪凛然,清丽得甚至有些灼人心魂。
神魔战躯上的一道道伤口,是如此狰狞,似条条龙蛇凶戾不消,不惧洗净天地尚路遥,哪顾风雨碎花好,却要舍己命一条。
别慕呵不由得露出一丝了然的轻笑,宛若虚天中静静开放的白莲,似得了逍遥,似证了自在。
她早就想过,金玉麒麟会以何等明姿证得天子之位,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不是比肩日月的傲然,却是凶如神魔的勇悍。
也不知当年的莲醍天子见了如此妙人儿,是不是也如自己今日一般惊叹连连,仿佛见到诸天之中最难得的奇迹。
这麒麟天何德何能,竟然能孕育出如此道子!
红尘妙醉不取,纵情极乐不愿,温柔婆娑难遮,堕天繁华无视……麒麟,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血莲之上绽放出奇辉丽景,炫目至极,莲醍魔妙似在沸腾,似在欣赏,似在明悟……却如那春秋中偶得的至妙流光,以玄奥难测的轨迹,向着无头神魔,还有那铮铮不退的神魔道子卷了过去。
便是姜默舒见识过蓝菩妖圣的神异,都不由得为这式魔妙演法抚掌而赞。
霎时间,姜默舒的刑天魔躯龇着森森獠牙,携着雄浑无俦的气势,猛然迎了上去,就宛若天雷撞了地火,甚至就连沉沉虚天都被砸出了道道裂缝,如覆天灭地一般。
虚天荡漾,凭空生出涟漪跌宕如潮,杀韵激荡不休,妙相明灭不定。
“景星,神魔一道至此,已是破开了无上前路,妾身也算放心了。
而妾身所求也不多,只求你的本体和我一起去血莲妙境之中,永结同心,永享自在。”
别慕呵面容上露出一丝羞意,樱`唇含露,灿然一笑。
眼前这妙人儿着实太过厉害,她也没有其它手段能突破刑天的防御。
好在自得了莲醍魔妙,她就知道,血莲妙境却是比撑天血莲更适合她,刚刚一试,果然刑天神魔强于刚攻硬防,于心相魔妙却是不太着力,只能那妙人儿自家以剑意来消弭。
魔母幽幽看了一眼万鬼万魂的鏖战所在,不由得沉沉叹息一声,可惜,归辰却是没有办法同赴血莲之妙。
好在,景星将他教育得很好,甚至比自己想过最好的模样还好,若是能逃出困陷,想来这麒麟天中也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倒是不须自己来操心了。
况且,既然于今日知道了他父亲欺世夺胜之举,便是将来带领窥真魔脉破灭诸天之际,归辰定然不会小觑了任何对手,也算是他父亲为他上的最后一课。
姜默舒看着几乎快要油尽灯枯的道体,不由得欲哭无泪,无论如何,此战之后,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映心后羿了,再不证就元神,两柄杀劫之剑就能把自己给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