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地了结先人因果,不想却是棋差一着,被戮族当时仅存的玄笼灵尊迫退,此后更是永远不得踏入戮地。
所以,公孙家的修士极少踏入戮地,不仅因为先人的耻辱,也因为在此处当真是死了白死。
“灵尊若是真的出手,我当即便逃,真要是被我走脱的话,想来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公孙无止的眸子中闪过精光,不卑不亢地开口。
金丹便有天人之姿,换句话来说,便可算是明心见性,眼前之人言语间不见半分动容,可见炼心已是颇有造诣,馨流灵尊自然是巨细靡遗地尽收眼底,令她不由得幽幽一叹。
很多修士穷其一生,既未能得神通之妙,亦不能得炼心之真,许多人悍然赴了生死,不过自以为得了妙解,不过强作了一番伪态,到最后把自己都给骗了。
便是自己座下这些堪比金丹的戮使,看向公孙无止的眼神,也多为嗤笑、轻视——似乎在说对方当真大言不惭。
“我既然来了戮地,自然是抱着一定要达成目标的心思,不用怀疑,若是灵尊真的出手,倒算是遂了我的心愿。”
公孙无止仿佛知道各位戮使所想一般,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踏出几步,来到了大殿的正中,“馨流一脉,无论何人,皆可上来予我一些指教。”
几位戮使不由得眸光深凝,虽说对面口气很大,但怎么可能真的由灵尊出手,若是如此行`事,怕是馨流一脉的面皮都要给丢个干净。
“我来!”
一个戮使淡然开口,大步走到了殿中,行进之间,森森妖气裹着噬魂魔妙散了出来,“既然是在宴间,便论些机巧法门吧,若是坏了殿中物件,便算是分出胜负如何?”
以妖身修魔妙,雄浑中却多出诡异,妖气幻出兽形嚣嚎不绝,眸子中却有着诡谲的魔光莹莹闪烁,映着戮使周身凝出的狰狞妖铠,望之令人惊心。
“可以!”公孙无止点了点头。
借着动手之机,便可用神魔来感应,冥冥中与天命的勾连,运气好的话,龙下渊说不得刚好身处馨流灵尊的府邸。
沧桑的中年人脸上古井无波,右手轻轻在左掌的下沿摩挲了几下,淡然开口,“便是会得再多,依旧最难得以精纯,无论神通还是心性,几盆染料泼到画上,便算是得了妙景,会不会太过容易了些?”
“总要见过真章才知……”
戮使淡然凝视着公孙无止,妖魔二性同修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不知怎的,他的灵台中忽然升起一个颇为不合时宜的疑问,眼前这人虽是一脸苦相,但眉眼倒是颇为周正,甚至单独来看,还极为顺眼,明明没有短上半分,为何还要叫短眉?
吼!
幻形妖兽凶威凛凛,幽深眸子中却有摄魂魔性,好似婴儿啼哭的嘶鸣在殿中嘹亮地传开。
公孙无止脸上的沧桑之色更盛了几分,道气一催,淡淡黑光当即从他指间探了出来。
南域四姓,攻防镇灭各有一韵,公孙家的诸般神通多以观想殛灭之韵所得,虽是直来直往,但也威力甚大,金玉麒麟想研读一下四姓的道书,自然是没有问题,便是各姓的秘传神通也不在话下。
当然,公孙无止自然是没这个待遇,但是以姜默舒和第二元神联手推演,雷有殛,杀行灭,以一丝杀韵浑同一丝雷韵,伪装为殛灭之性,实在不要太简单。
天地中能看破的,怕是也仅有不多的几位尊位,比如秘藏天子,至于戮地的各位灵尊,道基不纯,所以所证神通多以雄浑或者诡异见长,这方面的玄妙倒是不多。
这道黑气?!几位戮使倏地一惊,眸子中多出了深深的忌惮。
“道途当有殊异,有邀月风流,有划分阴阳,有寄灵于物,有神通自求……不过既然水在地下一丈,挖上三尺便换地头,却是喝不到水的。”
公孙无止语气平淡,但这番话落到几位戮使的耳中却是极其刺耳。
“得了妖气之雄浑,又有魔气之诡异,不得不说确实于斗法之时颇占便宜,但是劫争不可能永远都随你的心意,总会遇到道力深厚之辈,总会碰到道心灵妙之人,总会撞见眼光高明之修,到了那时,这些花里胡哨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触即碎!”
玄玄黑气,就像一朵精致的黑色莲花,绽放出了万千花瓣,殛身灭生。
每一次穿梭,每一次盛放,不见迅疾,也不见凌厉,偏偏不快不慢,恰恰正好破开妖魔二性勾连的关键所在,让几位戮使不由得暗自警惕,仿佛一身骄傲皆是被击得粉碎。
他们看得明白,眼前这位短眉真人的道力,甚至比出场的那位戮使还要弱上几分,出手之间也似云淡风清,但落在殿中各人的眼中,却似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韵味,仿佛这方小天地也随着他的出手,一呼一吸,一念一动,恰恰得了一个刚好。
哪怕场面上的那位戮使依旧气势如潮,但所有戮使都看得明白,胜机已然尽失,若想要夺回,恐怕也是希望渺茫。
这就是公孙家道子的实力?
随着斗法的继续,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便是馨流灵尊都坐直了身子,眸光中多出欣赏之色。
“够了……”馨流灵尊淡然出声。
场中两人倏地分开,金碧辉煌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