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战况在即,容不了京中多少时间做商议。
一道圣旨落下,贺兰玦又成了军中主帅,天不亮便集结了一支军队在城门口,南帝亲自送行。
他看着身披银甲的贺兰玦,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那个耀眼的年轻人是他和心爱之人的孩子,一想到这,南帝就十分欣慰,他那么多的孩子,只有贺兰玦是最优秀的。
幸好上苍不负,让浔之又恢复康健,她在九泉之下想必也能安心了。
只盼这一次仍能有惊无险。
“贺兰玦,朕命令你,此去定要平安归来!”
说罢,南帝目光转向贺兰玦身边的一众将领,这次他把御林军统领也派出去了,还特命冷长林从御林军中挑出一支精锐。
别的都不用多管,他们就一个任务,就是把贺兰玦保护好。
当然,必要的时候,也需要传递一些消息动向回京中。
南帝扫了一眼贺兰昀,他只是不放心东宫那对母子再度出手罢了。
“定北王若是有什么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冷长林和一众御林军高声应是。
贺兰玦语调淡淡道:“战场刀剑无眼,陛下何必苛责,时辰不早,我们该上路了。”
话音落下后,他的视线在人群里的江叙身上扫过,如寒冰化开,眼神柔和了一瞬。
许多事和许多话,在临行前的夜晚,他和江叙都已说过,此时众目睽睽,自是不必再说。
只是分别在即,他总忍不住看他一眼,再多看一眼。
南帝注意到他的眼神,笑道:“放心,朕会护好你的王妃。”
马蹄声起,前往雁北的队伍渐行渐远,许多家眷跟着队伍走了一段,恋恋不舍地送别。
江叙仍在城门处站着,他不喜欢送别,更不喜欢看分别时的背影,他只盼归期早至。
离开城门时,贺兰昀朝他看了一眼,江叙回以视线,礼节性地颔首一笑,而后在霍影的陪同下上了马车离开。
贺兰昀盯着马车直到它消失在城门后,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如今的江叙比起之前,长开了许多,不只是褪去脸上软肉,让脸部线条变得清晰美丽这种外表上的长开,气质较于从前也沉稳了许多。
他沉静地站在那里时,好看是一方面,瞧着也有些勾人。
上赶着的果然没什么意思。
可惜了,若是早些成长成这般模样,或是他当年动作能再快些,江叙就落不到他贺兰玦手上。
贺兰玦,这些年他伪装的真是太好了,趁着他和贺兰珹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把江叙和国公府先掌握到了手中。
牵机毒解了,腿也治好了,这次边关事变,他若还能像当年那样有惊无险地平定,这皇位怕是真要拱手相让了!
从前母后只是因为贺兰玦功高而忌惮,谁能想到他竟是……!
怪不得当年即便贺兰玦身为皇弟功高盖主,父皇也从不忌惮。
怪不得贺兰玦从战场上退下后毫无用处,父皇对定北王府也总是过分关怀照顾!
怪不得贺兰玦向父皇提亲,父皇毫不犹豫就赐了婚,甚至让大内操持大婚,给了贺兰玦无上体面!
原来背后竟是这样让人恶心的真相。
贺兰昀忍不住冷笑。
一想到刚才父皇看贺兰玦的眼神,以及这些时日他亲眼所见父皇在贺兰玦腿伤治愈后的高兴,贺兰昀心里的那股火就越烧越烈。
原本他得知母后的行动时,还并不十分赞同。
现在看来,如果他们母子再不主动,父皇不是没有可能将皇位传给贺兰玦。
毕竟,他那样为贺兰玦骄傲。
而他又是什么呢?
贺兰昀向来温和明朗的面容,闪过一抹阴鸷。
皇城。
南帝刚回宫就捂着心口剧烈咳嗽了起来,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
旁边的高公公连忙取了茶水过来,“陛下,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南帝顺匀气息后就叹了口气,“别声张,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从老四那桩事过去之后,他的身子一日不复一日,或许是伤神伤心,也或许还有昭贵妃那些慢性毒药的缘由。
再加上这次边关告急,贺兰玦被派了出去,南帝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参与过夺嫡,他知道当皇子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次……太子真的没守住,他不会再留情面了。
……
贺兰玦带着粮草辎重一路北上,对道路的熟悉让他超乎众人预料地,仅仅用了两日便赶到了北境。
路上他下令兵分两路,带着一部分辎重伪装成商队走水路北上,另一对陆路则用来迷惑突厥安插在南朝的眼线。
伪装的队伍两日赶到北境后,便趁着这个时间差和信息差,绕后打了正在攻打现州的突厥军一个猝不及防。
贺兰玦直取突厥这次派出攻城的先锋拓跋狄性命,首战告捷大大地鼓舞了军心,也挫败了突厥大军的军心。
亲眼见到贺兰玦重回战场凌厉嗜血模样的突厥士兵,逃回去之后便在突厥军中散播战神归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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