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小巧,但使用得当,亦能在无形之中取人性命。
尤其是在众人注意力都在这混乱的局面上时。
饶是霍影这样的高手,反应都稍慢了些,袖箭射出去的速度太快了。
他将长刀远远扔出去也只是斩掉了箭羽,仍然不可阻挡那袖箭去的方向。
霍影瞳孔骤然紧缩——
“江叙!闪开!”
贺兰玦赶来太和殿时,还未进入殿中,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呼吸瞬间凝滞,三步并作一步我那个台阶上跨去,白色衣角被风掀起残影。
这是江叙认识霍影以来第一次听到霍影的声调拔的那么高,他挑了挑眉,从腰间抽出长鞭。
长鞭如蛟龙一般,力道汇聚鞭尾,只听铛的一声,那袖箭被长鞭击中后卷起。
江叙手腕一翻,反手用力再次挥鞭,长鞭破空,卷着袖箭急速朝贺兰昀迎面而去。
这下轮到苏皇后紧张失声,“昀儿!”
袖箭擦着急急躲避的贺兰昀,在他面上留下一道血痕,扎入龙椅之上。
“暗中伤人可不是君子所为,贺兰昀你现在是装也不装了啊?”
贺兰昀冷笑一声,张口便要将那最大的秘密当庭抖落出来。
“君子?你以为那贺兰玦就是君子了吗?他——”
盛怒的话戛然而止,贺兰昀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攥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江叙;你做了什么!?
江叙与之对视,弯了下唇角,透着凉意,有些秘密一辈子都只能成为秘密,他绝不会让贺兰玦的身世成为天下皆知的话柄。
那样的身世并非贺兰玦所想,无论是贺兰玦还是他的母亲,都是皇权下的受害者。
苏皇后眼看贺兰昀有惊无险,冲上前去检查一番后便要冲江叙发难,却发现她的嗓子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知后觉感到肩头有些轻微刺痛,她伸手一探,拔出一根极细的银针,罪魁祸首可想而知。
江叙唯一能出手的机会就是方才挥鞭反击的时候。
她愤怒至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叙冷眼看她,收回视线刚要吩咐把这对反贼母子拿下,整个人便突然被拥入怀中,那力道几乎要将他融入骨血。
他的警惕雷达只响了一瞬便松懈下来,放松身子靠进贺兰玦怀中,低声安慰,“我没事,你知道的,我的身手也没有很差。”
“我知道,”贺兰玦抵着江叙的额头,声音有些干涩,“可没有亲眼确定你的安全,我总是不会放心。”
怀里拥着人,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贺兰玦才将心放回胸腔中,抬手做了个手势。
禁军便在卫铮的示意下冲上高台,将乱臣贼子控制住。
不远处,霍影渐渐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寻着他扔出去的长刀所在的方向,弯腰捡起。
将长刀收入刀鞘中,也同时收起了一些别的什么。
贺兰玦的出现让事件的疑惑达到了顶峰,朝臣们七嘴八舌地问着:
“定北王!你……你此刻不是应该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吗?”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怎么会谋反呢?你可是守卫我们南朝边疆的大英雄啊!”
贺兰玦听闻此言,短暂的牵了下唇角,那一瞬间从眼底划过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晓。
“陛下自我出征后病倒,十日前病情加重,可这消息我是几日前才知道的,宫里对北境边关隐瞒了消息,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冒死暗中传出的消息……”
说到此处,贺兰玦微顿,扫了眼被他松开站到一旁的江叙,眼里短暂略过一抹笑意。
而同时被押着的掌事公公听闻此言瞪大了眼睛,顿时想起他手底下那个看起来木讷老实的小太监,原来根本不是老实,是个鬼精!
“我才发觉宫中有变故,便加快了对突厥的讨伐,夜里带兵突袭了突厥王帐,以此让突厥王子不得已带兵退离沛州,这消息同样也被我封锁了。”
贺兰玦抬眸扫向高台上狼狈不堪的母子,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神情,微微一笑。
“那日之后,我便命人假装是我继续留守边疆,实则带兵往京城进发,只等太子逼宫那日。”
如此解释一番,朝中人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太子这是谋反不成,反被人设下了陷阱等着他跳。
“那卫铮统领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有人发出疑问。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并不是贺兰玦,是一道听起来虚弱苍老的声音。
随之响起的还有熟悉的木头轮子滚过的动静。
“卫铮是假死,是朕有意放他一马。”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南帝已经头发苍白,消瘦到没有半分往日的精气神。
他的出现更是引得朝臣们震惊,反应过来后纷纷跪下。
贺兰昀母子无法开口,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陛下!您没有……”
“朕没那么容易叫这些乱臣贼子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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