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刚走到房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于是调转方向转身往厨房去,走到厨房门外时,她先是喊了一声:“李嬷嬷”。
她倒是可以直接进去,只是怕自己如今的模样,突然出现会吓到老人家。
李嬷嬷在厨房里应了一声“老奴在”。然后就从厨房中走出来。
李嬷嬷看到她时先是一愣,随即开口:“小姐这头发”?
十六温声回道:“睡醒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李嬷嬷闻言一脸心疼,开口道:“可惜了小姐之前的那一头墨发”。
她怕老人家多想,接着开口道:“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说着她抬脚走进厨房,边问道:“厨房里可还有炸好的花生米”?
李嬷嬷应道:“有的,进宝姑娘说小姐爱吃,所以老奴时常备着新鲜的,在灶台边上的罐子里,我去取一碟出来给小姐”。
十六接过李嬷嬷手上的花生米,道了一句:“谢谢嬷嬷”后,抬脚走出了厨房。
她端着花生米走进房间,从梳妆台边上搬了一张小桌几,往窗户旁的贵妃榻上一放,又从衣柜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壶桃花酿。
把脚上的鞋子一蹬,脚往塌上一抬,用手肘撑着小桌几,拿起酒拔开塞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即又从碟子里拿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着,心道:味觉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又耽误不了自己喝酒。
入口的东西,她唯一喜爱的,也就只有这酒了,一个人静静的喝上几杯,享受过程中那种安逸的感觉,微醺是结束一天最好的方式。
一壶酒随着她逐渐飘远的思绪渐渐的见了底,她把酒壶往桌几上一放,歪头倒在榻上转了个身,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嘴里呢喃道:“月缺时叹此生不够圆满,月圆时恨不能岁岁长相见”……
进宝用完晚膳端着一碗粥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家小姐弓着身子,蜷着腿躺在贵妃榻上,脚边的桌几上还放着一个空酒壶跟半碟吃剩下的花生米。
她往桌上放下托盘后,轻手轻脚把榻上的小桌几挪回原位收拾好,从床上拿了一床被子过来轻轻给十六盖上。
看着熟睡中自家小姐微红的脸颊,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外人眼中伸手便可揽财的六阁主,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啊,坊间传的那些她通天的赚钱手段,是每夜掌灯至三更不断修改策划来的,有时候累的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时,手里都还抓着笔。外人看似轻轻松松便能得到一切的六阁主,可这中间付出了多少,这些有多来之不易,只有陪在她身边的自己知道。
她对自身要求一向很苛刻,夜里不管忙到多晚,第二天卯时还是会按时起身,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忙时,自己会劝她多睡一会,可她每次都说笑着说:不能放纵自己,懒惰会成性,脑子一旦停止运转就会生锈。
唯一能让她放纵些许的,就只有酒了,所以就算知道多饮酒不好,自己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喝,只是平日里会给她多备些养胃的膳食罢了。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有诸多束缚,要想在众闺阁女子中脱颖而出已是不易,何况要与那些男人们争夺,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可她家小姐就是以一女子之身,凭借一己之力凌驾于那些男子之上,且稳稳站住脚跟了啊……
思及此,她那一抹心疼中又带着些许隐隐的骄傲。小姐最近有掌灯睡觉的习惯,她添了灯油后,关上房门往自己院中去了。
翌日清晨,窗外的光亮照在脸上的时候,十六揉着眼睛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目无焦距的呆愣了一会,等渐渐回神后她起身走向衣柜。
她看着柜子里的衣服在纠结穿哪件时,进宝端着水盆推门而入,把水盆放到面盆架上后走到她身旁,看着她发愁的模样开口道:“小姐,这么多衣裳都没有合你意的吗”?
十六皱着眉摇摇头,开口道:“这些衣服的颜色太艳了,我不喜欢,之前那两套白灰色的哪去了?我没看着”。
进宝闻言嘿嘿干笑两声,随即道:“有一套前两天浆洗时不小心勾坏了袖口,被我丢了,还有一套收在我房里,因着还没熨烫便没有挂到小姐房里来”。
十六伸手拿了一套颜色稍微暗一点的浅青色,开口道:“那今日去西街店铺时,顺便去成衣铺买几身吧”。
进宝看着衣柜里的其他衣服,噘着嘴回道:“那好吧”。
十六拿着衣服往屏风后面走,进宝叹了口气,她家小姐每次都要自己更衣,从来没有让她伺候过
进宝朝着屏风那边开口道:“那小姐先更衣洗漱,我去厨房端早膳来”。说完便抬脚出去了。
俩人用完早膳就出门了,因着都是在朱雀大街,虽然一个街头一个街尾,但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两个人是步行出来的。
她们先是去了西街的新店铺,此时店铺里的设备还没有全部安装好,赵掌柜正在指挥着小厮们抬着木板往里面摆放,抬头就瞧见了门口处走进来的人,虽然看不到戴帷帽女子的长相,但他瞥见女子身旁站着的进宝,也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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