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御:都城与边疆交界口
山脚下的交叉路口处,身着赤色军甲的轻骑,一队手握长刀,一队手持弓箭,呈一字型依次排开,勒马在原地等待指令。
领队人顾飞扬,昂然端坐于马背上,身后的衣袍随风飘扬,手中银枪闪烁着清冷的寒光,他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由远而近的棕色马车。
马车内,车夫话音一落,车内便传出疑惑声:“师傅你刚刚说什么?前边有人拦路”?
驾车的马夫一边拉拽缰绳,想要让马车缓慢下来,慌张道:“是啊公子,全是身着重甲的军士,且看这架势,像是特意在此等候一样,您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啊?小老儿今日不会交代在这吧”?
马车内被唤作公子的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沈若瑶跟婢女月枝。
听到车夫的话,月枝闻言大惊失色,抓着沈若瑶的手臂小声啜泣道:“此刻南御与北漠正在开战,咱们摄政王此番就是作为友军过来支援的,听闻那北漠人茹毛饮血凶残如悍匪,我们不会这么倒霉碰到他们吧?怎么办啊小姐?若是敌军我们就完了。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小姐该怎么办啊”?
沈若瑶何尝不知道这些后果,但此刻已然狭路相逢迎面撞上,况且依着马车的脚程,根本不可能在这些训练有素的轻骑面前逃之夭夭。
她努力按下心中的恐惧,压低声音宽慰道:“没事没事,若真是碰上了,咱们只能自认倒霉。记住,一定不能让人发现咱们是女儿身,不能暴露我是大齐官家小姐的身份,不然会死得更快、更惨。先将人稳住,其余的再另做打算”。
说着便想起身出去看看来的是哪路人马,月枝已经吓哭了,见此一把拉住她,带着哭腔再次问道:“真的能行吗”?
其实此刻沈若瑶的心里也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但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素养,与父亲平日里教导的遇事不慌,才能让她勉强撑住,在恐惧中还能保持一丝冷静。
她伸手轻拍了两下月枝的手背,开口道:“我得看看前边是个什么情形,才能知道该如何应对,没事”。
月枝也知道此刻已别无他法,缓缓松开了她的臂弯,沈若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当即上前两步掀开了车帘。
此时马车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了,沈若瑶一只手抓着车帘,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入眼的并不是北漠那些蛮子,而是让她也有些意外的人。
虽然还未抵达跟前,但眼前这点距离已足够让她看清对方的脸。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最前排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将军。
只一眼,沈若瑶心里的防线当即松懈了下来,转头朝里边的月枝兴奋道:“顾将军,是顾将军,是咱们大齐的骠骑将军顾飞扬”。
月枝闻言欢呼出声:“太好了小……
下意识的想喊“小姐”来着,突然想起来,及时改口道:“太好了小公子,是自己人,咱们没事了”。
沈若瑶点头应道:“对,他还能带咱们去找石榴,真是太好了”。
说着朝前面的车夫道:“师傅,快过去,我识得前头那位将军,是我们自己人”。
车夫闻言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应了一声“您坐好嘞”,随即扬起马鞭驱使着马儿前进。
待马车再次停下,沈若瑶迫不及待的将头探了出来,对着面前的人便是展颜一笑,开口喊道:“顾将军,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石榴的朋友,咱们先前在朱雀街见过,你帮我抓小偷。后来在馨月阁的除夕宴上咱们还一起用过膳,你还记得吗”?
许是安全隐患得以解除,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能放下,沈若瑶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
顾飞扬“嗯”了一声,看到她的装扮,扫视了一眼旁边的车夫,开口补充道:“记得,沈大人家的……公子”。
沈若瑶从他口中听到“公子”二字时,眼神闪躲了两下,有些心虚。方才特意只说是十六的朋友,就是不想提及自己的身份。
她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再次开口:“顾将军,你能带我进去营地里找石榴吗?就是馨月阁的六阁主。我同她是朋友,我从南御都城过来的,浮月楼掌柜的说她随摄政王来了这边,我有要事寻她,你能不能带我们进去”?
顾飞扬回道:“可以,我此番便是受六姑娘所托,特意在此等候,接沈小姐入城的”。
沈若瑶闻言眼睛当即一亮,有些激动道:“石榴怎么知道我要过来这边找她?我是出了浮月楼就直奔这里的,她居然能提前收到消息,且还能事先委托顾将军来此处接我。这也太神了吧,真是神通广大,不愧是六阁主,靠谱啊”。
沈若瑶当即化身小迷妹,感叹出声:“我沈若瑶这辈子,能交到这么个实力与能力并存的宝藏朋友,真是幸运”。
见眼前人提及十六,顾飞扬难得有耐心的回道:“确实是个宝藏级别的女子,先前只知道她的人脉遍布大齐,没想到她过来南御才半年,关系网居然就能扩张到如此地步,让人很是佩服”。
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沈若瑶,再次开口:“这边硝烟弥漫战火连天,战事近月来从未间断过,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