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后,花裴悄悄去医院装了一个宫内节育环。
计划中花裴是不想让段河生上她的床,但她没有把握。从他的《攻心宝典》就能看出,他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跟一个阴谋家同一战壕,必须多留个心眼儿。
何况,当身体已经不那么忠实于灵魂的时候,没必要那么计较。花裴是学医的,对此本就看得轻。
既然不择手段,大家就都要不择手段,以示公平。
“我上午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子宫受损,以后都不能再生了。”
晚饭桌上,花裴当着段河生的面跟他父亲段平公布了这个消息。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段河生,余光里还明显有些嘲弄的笑意。
她并不是不敢拿正眼看段河生,她的正眼要留给他爸爸。
“不会不会,裴裴,不要听医生们瞎说。”段平脸上堆满了笑,笑得有些苦涩。
“我相信医生!我和段河生都是医生!”花裴瞟了一眼段河生,“你说呢段河生?”
“哼!”段河生恼怒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起身下楼。
“河生——”段平紧着喊。
段河生话也不搭一声,用力摔上了大门,扬长而去。
段平连忙给花裴赔着笑脸,笑里藏着无奈与悲凉。
花裴一眼就看到了段平心底,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多年的落魄生活给这张脸上烙下太多的沟壑,笑的时候整张脸上都是深深的褶子。如果他不是段河生的父亲,如果他养的这个儿子不是那么禽兽不如,就凭这些褶子,就凭他是父亲的老相识,她何苦让他受这个罪呢?
“好好养身子。”段平小心翼翼地说,“你还年轻,身子又这么壮实,很快好起来的。”
“我还等着抱大孙子呢!”
“嗯。”花裴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嘀咕:痴心妄想!
花裴发现,要把一个吃喝嫖赌抽一样都不沾的人调教成一个五毒俱全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段河生家境贫寒,一个残疾的老父亲忍辱负重,挣点钱顾两个人生活都困难,哪里有钱给他去挥霍?
如今打了个翻身仗,照样吃喝不讲究,不抽烟不赌钱,十二分用心做那个厂办主任。
尤其让花裴恨得牙根痒痒的是,父亲花子期竟然越来越看中他。
这还得了?这样下去岂不让这头披着羊皮的狼换了心肠?
怎么让人变坏呢?吃喝嫖赌什么的,哪怕练熟一样本领也行啊。偏偏他不往这些道上走,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花裴本身就没什么恶习,现在要她调教出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出来,她还真就没个模板。
正愁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机会突然就来了。
这天晚饭后花家来了客人,花母打花子期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就给花裴打了电话来。
“你让段河生去大都会找一下你爸爸,让他快点回来。”
花裴很纳闷:“我去就行了,干吗让他去?”
“你不要去。那地方乌烟瘴气的,不是我们这种女人去的地方。”花母再三叮嘱。
花裴最近的生活和工作态度是这样,这个事要能干,那就可以不干;这个事儿要是可干可不干,那要看心情;这个事儿要是一定不能干,那才是必须要做的。
生活很无聊,精彩岂容错过?
这么精彩的地方,岂能不带上段河生——何况又是母亲特别交代过的。
“小姐,您来应聘的吗?招聘处在走廊尽头那间。”
从门童一脸色迷迷的奸笑就知道为什么花母不让她来这种地方,花裴却丝毫不往心里去,昂首挺胸闯了进去。
整层楼装饰得金碧辉煌,娇艳的女人们穿得都很少。袒胸露乳高开衩,举止风骚媚眼抛。腰肢纤纤风摆柳,粉脸朱唇呼声娇。男男女女淫声滥调,极尽下流露骨,确实不是花裴这样的女人能来的地方。
花子期正在打牌。手机放在身旁,不知是没电还是故意关机。
花裴往父亲身后一站,大家都感觉眼前一亮。
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衣黑裤配米白色的皮鞋,外套了一件米黄色薄呢大衣,更衬托出她雪白细腻的皮肤。一双黝黑的大眼忽闪忽闪的,顾盼多情。
“爸,妈找你回去,家里来客人了。”一说话如燕语莺声,跟旁边沙发上那些嘴里叼着根香烟喷云吐雾的女人比起来,她就是出水芙蓉,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看来有贵客,我先失陪!”花子期说着站起身来。
牌桌上其他三位中有两位倒也没为难他,还客气着跟花裴点点头。坐花子期对家的浓眉剑目留短寸头的壮年男人有些不乐意,斜眼看着花裴,眼里有些暧昧。
“这位是花家小姐吧?早听说花小姐如花似玉,今天见了还真是名不虚传。花侄女,你爸爸有事去忙,不如坐下来一起玩吧?”
“这位是——”花裴毫不眼祛地逼视着他问道。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柳一刀,叫我柳叔叔吧。”柳一刀大剌剌地说道。
花裴吃了一惊,不禁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