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带来了五个人。
孟欣略感诧异。照段河生的排场,他不应该只带这么几个人。
人虽少,经验却很老到。两个大块头走进包间转了一圈,退出包房后在外面的圆桌上坐了下来。
另外三个人一秒钟也没耽误,屁股刚坐稳就从兜里掏出来扑克牌,吆三喝四地开始斗地主。从凤凰厅里转出来的两个壮汉在旁边坐了,跟服务员要了烟灰缸来,一边抽烟一边帮腔。
他们这副做派,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餐厅里立时杀机四伏。
客人们倒似乎经多见广,该吃面的吃面,该喝茶的喝茶,丝毫也没影响情绪。①
段河生隔两把椅子坐到孟欣对面,大剌剌地翘起二郎腿,一边摇晃一边慢条斯理地打量孟欣。
看到这五个人,孟欣心头一紧,脸上不自然地浮现出一点紧张的神色。
段河生很敏锐地观察到了,冷笑着问道:“怎么,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了吗?”
孟欣给他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跟班没来?”
“嘿嘿。”段河生点点头,“好。是个细致的人。胆子也很大,一个人就敢坐在这里。外面的人看上去不像你的人吧?”
孟欣低头摆弄手里的手机,没搭茬儿。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孟欣的父亲是京剧票友,孟欣也喜欢听几句。这段《空城记》的着名唱段,他耳熟能详。
孟欣脑子里浮现出这段唱腔。没想到,今天他也要唱上一出《空城记》。②
“哼!”段河生不屑地说,“凭你也跟我斗?我不喜欢玩深沉,欺负你这么一个马仔,赢了你也不光彩。”
孟欣礼貌地摊了摊手。
段河生往椅背上靠了靠,耷拉着眼皮问道:“知道我那两个兄弟哪去了吗?”
“你的手下,就算是掉江里淹死也跟我没啥关系吧?”孟欣嘴上倒是不饶人。
“好,嘴很硬。那我让你看看,他们哥俩做这点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嘴里说着,段河生拨通了视频连线,把手机扔到孟欣眼前。
等孟欣看清了手机里的画面,脸色立时大变。
花裴被人绑了手脚,捆在一把椅子上。
段河生冷冷地说:“我不妨告诉你,马仔,她的车子我有定位,要知道她在哪里,是分分钟的事。”
孟欣顾不上理他,急切地对着手机问道:“花裴,你怎么样?”
花裴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咬了咬嘴唇说道:“这不就你看到的这个样喽。”
孟欣扭头怒视段河生,喝道:“段老板,你这阴招是不是太损了点吧?”
“哈哈……”段河生大笑了几声,“你长大了没有?什么叫损?你个无知的北方佬,好好的不在山里猫着,跑到花城来趟哪门子浑水?”
没等孟欣答话,花裴在手机里搭了腔:“嘿嘿,你个马峪江的小乌龟见过几天太阳?也有脸教训人家工程师?”没等段河生回话,又对孟欣说道:“孟欣,这是一把明牌,该怎么往下打,你心里要有数!我这里很安全,在你们达成协议之前,还没人敢动我。”
“我这个人质说的没错吧,段河生?”花裴口吻中带着挑衅。
段河生眼皮都没抬,冷冷地说:“那可不一定。我是什么人,我兄弟们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敢背叛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哈哈哈……”孟欣突然笑了起来。
“你把她绑起来,是怕把她逼急了跳楼吧?这条鱼如果跳下去,恐怕你的网接不住吧?”
段河生伸手把手机关了,转过脸狠狠地瞪着孟欣。
“姓孟的,不要跟我装疯卖傻!我跟花裴在一起足足五年有余,这里面纠葛太多,你一个外人怎么弄得清楚?我是啥人,她是啥人,我们都非常清楚,否则就不会在一起这么多年。而且,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孟欣,你特么明白吗?”
孟欣正色道:“即使以前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尤其是段老板的手段。”
“不过,”孟欣突然把脸一沉,“你把她放开,大家比较公平。”
“公平?哈哈?”段河生站起来大笑了两声,又坐回去,探出半截身子盯着孟欣说道,“你说公平?你什么时候见过公平?要公平的话你的娘们儿就不会被别人拐跑了,你还会一个人野狗一样跑到花城来讨饭?要公平我们这些兄弟为啥要去蹲监狱?花裴跟你讲了吧,我兄弟被烧死了,烧死了,死了你明白吗?你讲公平,是的,我要的就是公平,她花裴就不应该付出代价吗?我的人白死了吗?我跟兄弟们的牢白坐了吗?”③
孟欣一手托腮,静静地听着段河生发泄。
耐心地听他宣泄完,孟欣问道:“听起来你光明正大,那你为什么不放开她呢?”
段河生一时语塞,随便搪塞道:“她是我的人,我爱绑就绑,想放就放,用不着你瞎操心。”
孟欣微笑着说:“我的意思是,这样不公平。你听明白,是对你不公平,不是对我不公平。”
段河生摇晃着脑袋转了几个圈子,又使劲儿拍了拍,随后往椅子背上一靠。
“北方佬,不用跟我